147.决裂(1 / 2)

天是无底洞般的黑色,薄薄的影绰灰云下,透着月亮凄寒的光。

“你觉得从这个故事里,我们能吸取什么教训呢?”

她的话语宛如深夜的风,在耳边窃窃私语,朝空摇杏看见身边的江源京子,正在注视着天。

恰时,遮挡月亮的云流开,宛如高山春雪初融,月光化作山谷中的溪涧,一路倾泻而下。

朝空摇杏注视着她那张被月光笼罩的小脸,而在一旁,泷光尚子等人却在为章鱼烧要不要涂芥末而大开讨论。

“以前的人一点也不开明?”朝空摇杏如同珍藏体温般双手抱臂,“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呢?”

然而江源京子却不屑地嘴角一挑,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可真单纯,像个白痴一样。”

“那吸取什么教训?我也知道那些人做的并不对。”

朝空摇杏再一次意识到被她鄙视,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话,显得更像个不服气的孩子,有些后悔说出了。

各处混杂着逗笑的嘈杂声不断钻进两人的耳朵,江源京子从容地说道:

“弱小的人必须要变得强大,太过弱小的人只会被人摆布,甚至连白天想吃什么都无法自己决定,同时也不要为经常为「大家」着想,当务之急是要让自己变好起来,总之自私就对了。”

江源京子说的话是朝空摇杏始料未及的,她顿时被噎得说出话来,嘴巴像觅食的鲤鱼一样,无意义地龛动着。

“为——”

“为什么我要说这个?”

“.”

即使朝空摇杏觉得她懂得真多,但心里仍然有些不痛快,胸中涌动着五味杂陈的感情。

明明就不是个好故事,亏她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她什么时候成为了这么棘手的孩子了?

江源京子瞥了她一眼,一字一顿地说:

“因为你很弱啊,你总会用到的。”

朝空摇杏的瞳孔缩成杏仁形,富有光泽的嘴唇不断吐纳着灼热的气息。

“你们发现了没,江源好像不动了?”泷光尚子把一勺鱼贝鸡米饭含进嘴里后,疑惑地望着台上的江源慎。

不仅是她,就连其他人都发觉到了这一点。

江源慎喝下口嚼酒后,就像个真正的雏偶般站在上面,他的五官本来就精致,现在一动不动,更加像工艺品。

这一瞬间,突然全身冒气鸡皮疙瘩。

江源慎缓缓吐气,尽力地「睁开」眼睛。

再一张阖的功夫,自己已经从遥远的世界节点回来,台下的观众都有些错愕地盯着他。

身边乐师弹奏出的音乐仿佛自远方传来,当江源慎望向台下的「江源京子」时,似乎都能嗅到和她相同洗发精的香气,甜腻的温柔声音,以及苍白的肌肤。

但现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

花轮纪香。

江源慎啐了口唾沫,把口嚼酒放下时,众人才松了口气。

浓绀色的夜空与渐白的月光在视野中舒展开来,过去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岛屿之夜,如今却让自己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

梓川深月不知何时脱下了和服,在全场人都将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时,她在光影复杂的人群中,摸向了花轮纪香的存在。

江源慎面无血色,心中涌现出不安与焦躁,但依旧如同雏偶般安静。

了解雏偶少女后明明愤怒不已,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在猛烈地渴望不要对花轮纪香下手,这种感情甚至在左右摇摆。

怒骂、无视、甚至想暴力相向。

这些年她竟然给自己幸福光景,这让自己非常不甘心,却又感到感激。

江源慎的呼吸在微微颤抖,期望梓川深月的动作能快点,否则自己会受不了的。

如果梓川深月和江源京子的假说正确,那自己也能回到正确的世界,那里并没有雏偶少女离开就会产生的大地震。

——那我和大家,也一定能重获新生。

换言之,那便是接受花轮纪香「人柱」的过去,以花轮纪香为节点的世界,全部泯灭。

渐渐地,梓川深月逐渐摸近,心脏跳动的声音吵杂不已。

每看见她离花轮纪香近一点,激烈的呼吸都要让江源慎的喉咙紧绷到快要破裂。

“哥——!”

突然,花轮纪香在台下一阵呼喊。

江源慎情不自禁地和她对上了视线,可当他马上别开脸的时候,花轮纪香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

梓川深月把手伸进腰包里,拿出某件闪烁着黑色光芒的东西,江源慎注意到后,全身都变得冰冷了。

黝黑的枪口对准了花轮纪香。

梓川深月的额头冒出大颗汗珠,呼吸都停住了片刻。

她从未做过如此过分的事情。

答应江源慎的时候,自己其实并没有多么强大,所以只能装作强大。

她紧紧闭上眼睛,单手握住手枪的手指颤动不已,那副模样,和答应下来时的坚毅完全相反。

——pong!

梓川深月扣下扳机,沉重的枪声在那久山上造成回声。

然而解下的景象,却让江源慎目瞪口呆,通过喉咙的空气,像烧开的水般灼热。

花轮纪香愕然地转过头,看着离她还有五厘米的子弹,合金弹壳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就算我给你看了,你还是想杀我.”

花轮纪香喃喃说着,小手抬起,双指捏住悬空的子弹。

她就像摘取一朵花儿般,肌肤轻松地和子弹贴合。

江源慎仿佛陷入内心的天人交战,他注意到时间,竟然被全部暂停了。

“你真的太过分了,竟然背叛我,我尽可能地黏着你,比起别人我更加重视你,你也享受有我在的喜悦,我也赋予了你和这些人光辉灿烂的未来.明明我做了这些,你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花轮纪香的喉咙发出风吹破笛的声音,她还是不能相信,更是不愿相信江源慎还是做出如此的选择。

江源慎的全身冒出冷汗,咬着牙说望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