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暨白听着伍睿明的这番话,眉心跟着微微蹙了起来,眸光深邃地落在面前的这封信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殿下隐忍蛰伏多年,难道要功亏一篑吗?”
“陛下病重,局势一触即发,这种时候与姜国公交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姜国公为官多年,朝堂上下有多少人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当真要为了一个女子而动摇根本吗?”
“也就这几日了,待来日殿下继承大统再分而化之,才是明智之举。”
伍睿明这么说着,眼看着谢暨白神色阴翳,半晌没有说话的样子,咬咬牙对着谢暨白跪了下来。
“殿下,您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糊涂啊。”
“这么多年您受了多少委屈没有人比老臣更清楚了,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您才更不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做出糊涂事来啊。”
谢暨白看着伍睿明此刻的模样,急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老师,您快起来。”
“孤知道分寸,也自然会如他们所愿。”
伍睿明听到他这么说了,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跟着站起身来。
两人又就目前的形式讨论了一番之后,伍睿明这才起身离开了。
在他走出文华殿之后,谢暨白顿时无力靠进了自己的椅背之中。
从懂事之日起,攀登高位就是他活着的全部动力。
别说伍睿明了,就连他自己也未曾想过有一日会因为一个女子而烦扰成这般模样。
也许也不只是为了姜锦书,更是为了他自己。
他还是厌恶这种连宠幸谁都做不得主的场面。
自小到大,他一直在看着各种人的脸色。
看谢渊的,看查雅丹的,如今竟还要看臣子的脸色。
谢暨白这么想着,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满腔的自嘲感觉。
待来日他继承大统之日,定要一点一点,将这些年的压抑与不得已尽数奉还。
*
自那一日伍睿明劝谏之后,谢暨白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姜锦书的寝宫之中。
甚至就连他去了孟娇那,都不曾顺路去多看姜锦书一眼。
梅染几次在东偏殿门口瞧着谢暨白路过,急急请安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停留,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日也是如此。
眼瞧着谢暨白连看都没有看向自己这里一眼,梅染鼻尖莫名地发酸,转身快步走进了寝宫内。
姜锦书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得诧异开口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