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芳菲缓缓抬头,看着景妍,语气认真,似乎是真认同她那番话:“陛下是天下臣民的主人,女郎这话说的也不错。”
梁芳菲这个回答,景妍并不意外。
能忍旁人所不能忍。
从一开始,哪怕不知道梁芳菲是来自现代时,景妍也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今日的火候已经够了,再把人逼急了可不好。
景妍正欲开口让梁芳菲离开,就瞧见梁芳菲面上突如其来的震惊表情,随后便看到她俯首行礼,态度极是恭敬:“陛下。”
景妍微微勾起嘴角,有些嘲讽地笑了。
她就说呢,怎么这梁芳菲莫名其妙给她下跪,又替谢重说了那么多好话,感情是在这等着她呢。
谢重看都未看梁芳菲一眼,只把目光落在了景妍身上。
“陛下听到了多少?”景妍和谢重对视,淡淡问道。
单看谢重面上的表情,似乎并未生气:“妍儿你说想要杀了永平侯夫人时,朕就已经进来了。”
“那陛下会如我的愿么?”景妍瞥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梁芳菲,似笑非笑。
“自然。只要妍儿愿意,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去做。”谢重将景妍一把扯到了自己身边,眼眸幽沉,晦暗不明:“当然,除了逃离朕的身边。”
谢重的话并不大,可每个字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梁芳菲的耳朵里。
梁芳菲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是惊恐。
分明,陛下是需要她的。
她和景妍来自同一个地方,很多事情,陛下都是需要通过她来更了解景妍。
她对陛下而言,是有利用价值的。
而且,她方才那话,也表明了她对陛下的忠心。
梁芳菲比谁都清楚,她如今最大的靠山不是她的夫君赵庭,而是陛下。
景妍哪怕恨毒了她,可终究依附陛下而存在,左右不了陛下的决定。
只要她对陛下有用,任谁都动不了她。
可如今,陛下就因为景妍这么短短几句话,就要她的命了?
梁芳菲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陛下这才刚召永平侯夫人进宫陪我说话,转眼永平侯夫人就死了,这让旁人如何看我?”景妍轻轻笑了,面色温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就好像方才喊打喊杀的人不是她。
景妍完全没在意谢重在场,对梁芳菲继续说道:“夫人确实与我不一样。”
“夫人是在这里待久了,膝盖也变软了,说跪就这么跪下去了。既然夫人这么喜欢跪,就在这跪着吧。”想了一会,就又道:“什么时候跪够了三个时辰,就可以回去了。”
梁芳菲低垂着眼眸,遮盖住眼底的暗色:“是。妾身多谢女郎不杀之恩。”
景妍勾唇,这次,梁芳菲怕是恨她恨到了极点,不过她并不在意梁芳菲的恨意。
是梁芳菲自己说,在这个封建时代,皇权永远大于道德与法律,她只是做了为君王尽忠的本分。
梁芳菲向谢重表忠心,那她就用谢重手中的君权压她,反正她没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梁芳菲就是再恨,又能如何?
不过,虽然景妍不想要梁芳菲好过,但她也依旧没忘记她身边这个男人才是造成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谢重,其实一直是最该死的一个。
景妍眼底一片冷冽。
就在景妍失神之际,脚下突然一个悬空,被谢重拦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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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吓了一大跳,但景妍并未惊吓出声。
“陛下做什么?我还要看着永平侯夫人跪满三个时辰呢。”
“看她做什么?来人,看着永平侯夫人。”喊来了宫人,谢重就抱着景妍准备往内殿里去了。
只是,景妍似想到了什么,给宫人招了招手,宫人走了过来,行礼道:“女郎有何吩咐?”
景妍在宫人耳边耳语了一句,向来稳重的宫人听着景妍的话,表情划过一丝惊讶。
等到两人彻底进了内殿,宫人才对梁芳菲说道:“夫人,女郎还有句话想拖婢子告诉您。”
“姑娘请说。”其实在旁人眼里,梁芳菲一直是一个温和良善,和蔼可亲的人。
宫人道:“女郎说,方才只顾着对夫人道喜了,还没劝您节哀。”
“您的妹妹梁女郎因被囚于梁府之中学习规矩礼仪而不得外出,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实在令人痛心。女郎对此深表遗憾,还请夫人千万要节哀。”
“——嗯,多谢姑娘告知,也多谢景女郎的牵挂。”梁芳菲脸色更白了,她尽量控制语气,让自己显得自然。
可内心却是心乱如麻。
景妍突然提起这个,为什么?
难道是她知道些什么?
不,不可能的。
这本来就和她没什么关系。
是阿月自己性子不好得罪了很多人,这才有人趁乱杀了她。
阿月在幽州,而她远在京州,无论如何也不该牵扯到她。
对,肯定是景妍炸她的,她千万不能主动露出破绽。
而此时的内殿,正在上演一出白日宣淫。
“妍儿,朕再给你安排两个贴身婢女伺候你,如何?”
与以往谢重低沉的声音相比,此时此刻更多了一分磁性沙哑,听着格外惑人。
贴身婢女伺候她?怕不是贴身监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