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影默然静立栏栅之外,细观聂白羽之态。但见彼女形容憔悴,瘦骨嶙峋,而眸光犹自炯炯,似有不甘之火,熊熊燃于胸臆之间。诡影心中暗自筹度:“此女身为倭寇奸细,论罪当诛。然观其神色,似有难言之隐,未曾吐露。吾此番潜入狱中,意在探明其虚实,兼查陆雍鸣将军所擒的佐佐木一郎,是否乃其胞兄。若真如此,则其中必有隐情,大可深究。”
诡影筹谋已定,遂轻启朱唇,微咳一声,以引聂白羽的瞩目。聂白羽闻此异响,蓦然抬头,目中掠过一丝讶然,似未意至此际竟有人探访。他见状,嘴角微扬,和颜悦色而言道:“姑娘莫慌,在下乃受人之命,特来访视姑娘。闻姑娘罹此难厄,心中甚是恻然。”
聂白羽听罢,神色稍缓,然眸中疑虑未减,轻声问道:“足下何人?受何人之命?来此又有何意?”
诡影轻抬其手,悠然摘下斗笠,轻置于地,其姿容自若,宛如云中之鹤。继而,其恢复韩辰的真容,启口而言道:“汝言差矣,吾乃韩辰。受陆雍鸣将军之命,特来救汝。闻汝身陷囹圄,似有冤情难白,吾心甚忧。故欲探明汝之虚实,兼察汝背后的隐情。吾固知汝身被倭寇奸细之名,罪当万死,然吾亦不忍汝枉死狱中。若汝确有冤屈,吾必当竭力为汝辩白,以期汝能脱此厄难,重见天日。然此事须隐秘行事,方可保汝周全。汝宜深思熟虑,勿为情急所误。”
聂白羽闻其言,容色微变,若有所思,似在权衡韩辰之辞。良久,乃颔首轻叹,道:“小女子虽陷此绝地,然亦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道。若小女子果有冤屈,天地神明必昭其雪。然观足下之行止,颇有侠义之风,吾心甚慰。小女子实有隐衷未泄,然此事关乎甚大,一旦轻泄,恐有杀身之忧。足下既奉陆雍鸣将军之命而来,想必亦知其间曲折。小女子惟愿足下能援余以手,使吾得有机会面陈冤情。至于生死,吾已置之度外,不复挂怀。”
韩辰闻其语,益发笃信聂氏确有冤情,遂正色而言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既至此,必当竭力助汝。然则,汝之隐衷,若不便明言,在下亦不强求。但望汝能信吾,吾必不负所托。吾等可密谋计策,以图脱汝于此厄难。”
韩辰遂附耳低语,与聂白羽筹谋脱困之策。但见其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遂言道:“此事须隐秘行事,切不可有丝毫疏漏。在下观狱中守卫,虽看似严密,然亦有其懈可击之处。在下欲趁夜深人静,守卫换班之时,以在下的轻功,潜入狱中,设法开启牢门,救汝出去。然则,此去路途艰险,汝须紧随吾后,切勿发出声响,以免惊动守卫。”
聂白羽闻韩辰之言,容色稍霁,然犹含忧惧之色,轻声道:“足下之策,虽妙却险。狱中守卫森严,稍有差池,吾二人皆难逃此劫。然则,小女子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当随足下共赴此险途。惟愿足下能护吾周全,使吾得有机会面陈冤情。”
夜色如墨,张爵府邸之内,灯烛荧荧,映照出一室凝重。张爵端坐案前,眉宇紧锁,神色间透露出对此案的深深忧虑。他深知,韩辰与聂白羽之事,关乎社稷安危,稍有差池,便可能酿成大祸。
“韩辰此人,虽智勇双全,然江湖习性难改,不得不防。”张爵心中暗忖,遂命心腹下属,匿于暗处,密切监视韩辰与聂白羽的一举一动。
下属领命而去,身形迅速隐入夜色之中,宛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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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夜半,万籁俱寂,唯余虫鸣相伴。
但见韩辰身着一袭夜行衣,头戴斗笠,仅露一双炯炯有神之目,他蹑足潜踪,行至狱卒换班之处,身形一顿,隐于墙角之后,静候良机。
此时,一干狱卒哈欠连天,脚步踉跄,显然已至困倦之时。
韩辰见状,心中暗喜,知此乃绝佳之机。
聂白羽在牢中,亦是紧张地等待着,她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然她浑然不觉疼痛,只觉心中充满了希望与恐惧交织的情绪,紧盯着牢门,只待韩辰前来开启,她便可重获自由,面陈冤情。
韩辰速至牢前,目光如炬,审视锁钥。
但闻细微声响,锁链已开,牢门应声而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