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她气息不稳,抱住人蛮硬的腰身问:“你第一回,来谭家见我,那时在想什么?”
鸣渊不知,仅仅是原先的“大力”会想些什么。或许是觉得无能为力?或许只是想竭尽所能帮帮她?
可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想,很想让你笑一笑。”
见她妇人打扮,愁云满面,他久居上位的那颗心都被揪紧,只想着怎样能让她高兴一些。
或许是林钰的话勾起了过往,后半场男人一直在唤她小姐,林钰说不要喊了,他偏不。
林钰也认真问过他,放弃皇子的身份,他有没有后悔。
他说:“回宫也未必是好的,宫里的事太多太杂,应付起来并不轻松。”
拿起和放下,于他而言是重要的抉择。
他曾经为一个争取的资格,拿起了权力,再也没能放下。
可现如今他得到了,再不羡慕那金銮殿上端坐的人。
“更何况,我有你了。”
于林钰而言,她的阿渊像是蒙着一层纱,有时她觉得看的特别清楚,他对自己的喜欢也特别纯粹。
有时又会觉得,哪怕靠得再近,也有些看不清他。
例如往前十年他都在林家为奴,是谁叫他拥有如今这般眼界?
林钰想不通,却也没有问。
只是有一日两人相拥而眠,他噩梦之中忽喝了声“放肆!”,吓得林钰一抖,差点要给人下跪认罪。
“你梦见什么啦?”
睁开眼,她这两年似乎又长开了些,原本清丽的眉目愈发妩媚,是他不曾预料的变化。
“我……”
鸣渊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又回了乾清宫,此间种种皆是黄粱美梦。
他发狂似的追问近旁内侍,林钰在哪里,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告诉他,荣安县主安居华亭。
他怒不可遏,摔了一个玉枕,以为所有人都在欺瞒他。
直到床帐上系的金铃铛响了一声,他忽然挣脱梦魇,睁眼看见了她。
“我梦见你抛下我,另寻了新欢。”
“你……”林钰被他那声怒喝吓得不轻,此刻又哭笑不得,“那你就那样凶我?”
“不是。”拢着她的手臂收紧些,鸣渊又解释,“我想去找你,身边人却说你不会回头,叫我不要痴心妄想。”
他低低解释着这些,额间冷汗未消,像是真的吓坏了。
林钰立时又对人起了疼惜,抚着他脸颊安慰:“不会的,我怎会抛下阿渊呢?”
“阿渊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男子,再找不出更好的了。”
甜言蜜语,却也动听。
明知她那时的选择不是自己,鸣渊却也愿意相信,在这方天地,两人一定能厮守终身。
“能不能送我一个铃铛?”那金铃铛他随身携带多年,倒有些想念了。
“什么铃铛?”
“我记得,你幼时爱在发绳上戴铃铛。”
“这你都记得?”
不是多难的事,林钰立刻答应:“那明日你随我回家,我去找找……”
天刚蒙蒙亮,鸣渊搭着她的背,没多久见她重新阖目睡去,也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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