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在圣历开启之前,罗马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大型国度,只不过在人类统一之后,这里被当成了一个最纯粹的政治中心。
而之所以用纯粹来形容这里,是因为整个古罗马法城没有商业,没有农业和制造业,更加没有工业,没有学校,没有公园,酒吧,连餐厅都是集中在每条街的固定位置。
甚至于都没有居民,这里所住的人都是帝国政府的工作人员,这里的所有设施,也全部都是为了帝国的政治架构服务的,周围有超过四十座蒸汽列车车站,一百二十个全天候的人工检查关卡,20个飞艇起落场地,超过两百个货仓,所有的工作人员采用轮班制,伙食统一分配,所有的东西都是申请而得到的,不需要花钱,也不需要挑选,由专人配送,运输,回收,总之就是你什么都带不进来,更是什么都带不出去。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令人咋舌的军事武装力量保护,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军事力量到底有多强,因为从来没有人触发过哪怕一声危险警报。
而此时,在古罗马法城的一处不起眼建筑之中,无数医疗器械的运作声音响彻了整栋大楼,好在顶层的一间医疗室采用了隔音材质,这才让那些足以使人晕厥的噪音显得不那么刺耳。
整个房间内只有一个人,一个老人,他正躺在一张特殊的大型医疗床上,头发花白且茂密,脸上带着氧气面罩,但是依旧能看得出那苍白至极的皮肤,与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沟壑,老年斑已经遍布他的额头的颧骨,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无数的针头钻入他的身体,伴随着虚弱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透过贴服在身上的薄毯,甚至能看到骨骼的轮廓。
这是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人,但是房间内,却没有陪护的人员。
因为人会呼吸,会带有病菌,会掉落毛发,等等等等,总之,床上的老人不希望自己周围有太多的人,而自己的身体也不需要时常的照顾,或者说,那些照顾对自己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现在能维持自己生命的,只有这些药物。
突然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墙壁内嵌入的播放器中响起。
“嗯”
床上的老人轻哼了一声,话筒另一侧的人才终于敢开口说话:
“奥古斯丁阁下,五分钟前从生命科学院传来的消息,霍尔克副院长死了。”
没有说怎么死的,在哪死的,为什么死的,因为床上的老人不在乎,甚至于在他的眼里,那个蠢货一般的副院长早就应该死了。
“那台装置呢?”
他用极细微的音量问道。
“.”话筒另一侧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声音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丢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单词。
让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
很难去形容这样一双眼睛,明明双目已经泛白,眼角因为血液的枯竭,而补满了干枯的褶皱,但是就是因为那一道微微睁开的缝隙,让床上虚弱到了极点的老人似乎突然间就不见了,转而看到的,是帝国山川河流的广阔,以及苍穹之上的无垠天幕,只不过,这些曾经拥有的浩瀚,此时却全都被一层浓雾所遮蔽,显得有些孤单,有些悲凉。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刻,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将床上的老者与‘虚弱’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了。
“达尔文教授的死,是谁再查?”不知道为什么,奥古斯丁大帝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禀告陛下,是他的女儿在查。”
“不对,那个小丫头没有那种气量支撑到现在,有人帮他。”
“似乎.”话筒里的声音稍稍的思索了一会儿:“她身边有一位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
“是的。”
“那台仪器,就是他偷走的。”
“.”话筒另一侧的人沉默了一瞬,很显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奥古斯丁大帝会这么轻易的就断定,那个私家侦探偷走了那台仪器。
但是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相信奥古斯丁大帝的智慧和决断。
“我现在就派人将他抓过来”
“不用了。”床上的老人轻飘飘的道:“抓到他没有任何用处,问出那台机器在哪也没有任何用处,明天,达尔文教授的死讯就会在整个帝国散播开,除非你能在两个小时内炸掉所有帝国报社的印刷厂,否则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
“达尔文教授是不是被杀死的,不会影响什么,我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实验失败了所有人!
要大庭广众,要众目睽睽。
所以,那台机器没有被毁掉,也算是命运的安排。”
“.”话筒另一侧的人继续沉默着,他不敢打断老者的话。
“所以你暂时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因为教廷那边会拼了命的抓住这个机会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全帝国宣布达尔文的实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而帝国有句古话.爬的越高,摔得越狠.”
第二天清晨,生命科学院西二站台的候车室里。
夏洛克和华生并排坐在座位上,等着蒸汽列车的到来。
达尔文院长的死亡一案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夏洛克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是没白忙活,而且这个案子似乎让他很惬意,很满足,所以这一早上,他总是哼哼着某个调调。
华生抱怨了几次,说他哼哼的有些难听,但夏洛克据理力争,说自己很有音乐天赋,如果现在给他把小提琴,他能现场来一首普尔赛的三重奏鸣曲,并强调那可是圣历之前的名家音乐。
华生没敢接话,他不在意夏洛克能不能拉小提琴,他只是觉得,如果这个家伙真的开始摆弄那么高雅的乐器,那画面肯定会十分的猎奇。
“我在15岁的时候,有一位伦敦很有名的小提琴家想要收我为徒。”
“当然,我相信你。”
“17岁的时候,我曾经在一间餐厅里演奏过一晚上的小提琴,那一夜我赚了整整一个英镑!”
“当然,我相信你。”
夏洛克皱着眉:“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怎么可能,我的朋友,我相信你。”
夏洛克懒得搭理他,准备继续哼哼,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的站在了两人的面前,遮住了迎面而下的阳光。
夏洛克和华生一起抬起头,一起看到了面前的人,一起摆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然后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