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裳跟条活在阴沟里的蛇一样,接触他的人,即便是待他好也要被咬一口。”
褚师枫道:“我估计我帮了他,没准有朝一日他得势,怕是还要回踩我几脚。”
褚师枫人虽然不咋的,但对别人的分析还是挺在行。
“原来如此。”褚师潼道:“那皇兄不要帮他就好了。”
“那也不行,虽是条毒蛇,但能帮本王的话也不介意先养一养,以后想咬人的时候直接剁掉脑袋就好了。”
褚师枫经过这两年时间的相伴,对褚师潼说的地下消息已经很多了,所以褚师潼也不介意和他假装兄友弟恭。
日头渐渐落下,褚师潼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褚师枫有些意犹未尽的望着她,“你陪我吃顿饭再回去?”
褚师潼摇了摇头,“我都陪你一下午了。”
“那好吧。”
褚师枫也没再挽留。
褚师潼准备走的时候才注意到。
他们谈话间早就把狸奴给忘记了,而狸奴一直安静的跪在一旁,仿若空气。
“皇兄,这狸奴也跪了这么久了,好歹是个有才华的乐师,让人起来吧还是。”
褚师枫笑道:“你这般喜欢她,不若你带回去吧。”
褚师潼真的有几分心动。
“你可别逗我,这样有才的乐师你也舍得给我?”
“自是不舍,毕竟能演奏胡笳的乐师确实没多少。”
褚师潼:“……真抠。”
简直要翻个白眼。
褚师枫要被褚师潼的小动作笑死,道:“不过若是小七要,为兄自然是要给的,免得哪日大皇兄送你个乐师,你个小没良心的就天天跑去找大皇兄玩。”
褚师潼这才心满意足的露出个笑脸,“原来皇兄这是在贿赂我。”
“那你受我的贿赂吗?”
“受啊,为何不受。”褚师潼道:“我府上正找乐师呢。”
褚师枫豪爽道:“那你带走吧,她的卖身契一会儿我命人给你送去。”
“那就多谢皇兄了,小七先告辞了。”
……
带着狸奴回柒王府的路上,狸奴一直很安静。
安静的跟个哑巴一样。
到柒王府的时候天还未黑,天气逐渐入夏,昼长夜短。
褚师潼下了马车就吩咐季书道:“季书,这是我带回的乐师,名为狸奴,你找个院子安置。”
“是。”
褚师潼说罢,赶时间进了院里吃饭,应该没多久王泽旭就来了。
季书看到马车里慢慢走出的狸奴,瞳孔骤缩,几乎要把不敢置信几个字写在脸上。
狸奴扶着慢慢下了马车,对着季书行了个礼。
“您是柒王府的管事吗?”
季书抿唇不言。
狸奴等不到回应,微微蹙眉,又问了一次。
季书这才左右看了一眼,道:“算是,你先跟我走吧。”
狸奴听到这声音眉头皱的更紧了。
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来到了西边的旁院。
一般府中比较有地位的下属或者侍从都是住在这里的,这里分为好几个单独的小院子,供一个人单独的生活已经够了。
例如碧水、季书包括韩子俊都住在这里,除了如霜,因为如霜一般睡在树上或者房顶上。
季书带着狸奴寻了个无人的空院子,把人带进去之后,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府里的待遇我要跟你提前说清楚,乐师我们府规定是一个月一两银子,一日三餐都会有人给你送来,乐器什么的你需要可以提前说,我会为你准备好,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不能私自出入王府,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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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一本正经的讲,狸奴却忽的嗤笑了一声。
声音婉转如黄鹂,目光空洞冰凉道:“堂堂太子殿下沦为世仇之子的管事,也不知道天皇地下有知心中做何感想。”
季书双眸微眯,语气突的犀利几分。
“闭嘴!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狸奴却一直在笑,“真是巧得很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估计您也没想到吧,更名换姓也会被我所认出来。”
季书压着心中的火气,道:“若非王爷带你回来,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你?”
狸奴嘲讽道:“一口一个王爷,您还真把自己当奴才了?”
“你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给我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狸奴沉吟片刻,道:“可是这个王爷用什么办法刁难您被迫留在这里?只要太子殿下愿意开口,我愿意为您杀了她。”
“我已不是太子,往事不必再提。”季书音色冰冷刺骨,言语间透出一丝威胁之意,“你别动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狸奴愣了一瞬,随后失笑。
“您这是在护主吗?呵呵呵呵呵……您是不是忘了褚师家族如何颠覆了我们天玄朝?您忘了杀父之仇,忘了篡位为奴之恨?”
“天玄是自寻死路,若非北青建立。你可知多少百姓会颠沛流离为人奴役?”
狸奴固执道:“我不知,我只知道您原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却愿意屈尊给仇人的儿子做奴才!”
“闭嘴!你别再说了!”
狸奴冷笑,“就算您无所谓,我的使命使然,我不会无所谓,除非您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这个王爷。”
“你疯了吗?”
季书上前一把掐住狸奴的脖子,常年干粗活的手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便已经掐的狸奴喘不过气,狸奴脸色憋的通红,但丝毫不肯求饶。
“您杀了我吧,为玄氏一族而死是我命中注定!”
理智让季书最后还是松开了手,狸奴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季书无可奈何的恨声道:“你敢碰她一下试试!你可知这个王爷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