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褚师潼感觉两个人似乎同病相怜。
一个自幼失去母亲,永远被困在寒冷饥饿的梦里,直到现在还迟迟走不出来。
一个自幼被母亲苛待,皇位偏执成心魔,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褚师潼最初的梦想自然跟皇位没什么关系,她最初的梦想,只是很单纯的希望她的母亲能够爱她一些,对她好一些。
可后来云想容慢慢把夺嫡改成了她的梦想,用洗脑和不停在耳边循环的方式一步步刺激,把夺嫡两个字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重来一世,若你问她夺嫡是否是她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
答案是肯定的。
但她不知道这个执念的起因,也不知道这个执念是否真正的能让她快乐,她只知道,她想要这个皇位,哪怕不惜死亡,也要这个皇位。
这就是她无法原谅云想容的地方。
因为就算重来一世,就算她杀了云想容登上皇位,她也知道,皇位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但云想容成功就成功在这里,也是最为可恨之处,那就是已经把这种信念完完全全的烙印在了褚师潼身上。
就算重活一世,前世的偏执仍旧放不下的存在。
一味的去追求执念,甚至忘了自己为何如此。
如霜出现在屋中,看到褚师潼躺在床上发呆,怀里还抱着司景离,垂眸上前把最新的证词给了她。
褚师潼打开看了看。
经过如霜的一系列拷打,刘泽山的证词竟然出奇的和吴文昌一样。
褚师潼倒是不觉得有人能从如霜手里被折磨一整晚之后精神都不崩溃。
她又看了看月影那边的证词,两人被折磨的只剩下了一口气,甚至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时候都说没有另外的银钱了。
难不成前世褚师枫在这桩案子里真的没有中饱私囊?
褚师潼不信。
她还是不信。
这么个能狠狠捞油水的好机会,褚师枫真会人模狗样的放过?
褚师潼继续往下看,刘泽山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时候,甚至把知道的关于前朝公主的东西全吐光了。
原来,刘泽山多年以前曾去过西域一趟。
密室里的那张画也是在西域的时候画出来的。
刘泽山因为画痴迷上了人,一心执意想寻找关于玄无月的下落。
当初天玄国覆灭,北青开国皇帝血洗朝廷,文武百官全部换了一番。
玄无月的死讯也是在当时传出来的。
当初天玄国民不聊生,玄无月被世人咒骂红颜祸水,天玄国的皇宫被攻破之后,她站在群玉楼楼上面对冲上楼的官兵,选择拔剑自刎保全最后一丝尊严。
但刘泽山从公主府见到了那张画之后,一直刻意在暗中收买公主府的人。
直到一直服侍长公主的老嬷嬷因为年纪大了告老还乡,刘泽山趁机追到老嬷嬷的家里,软硬皆施才从老嬷嬷口中知道了画中女子的身份是前朝公主玄无月。
也从老嬷嬷嘴里,知道了玄无月另一个版本的结局。
那就是玄无月自刎的时候被赶来的禁卫军拦下,她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死。
北青的开国皇帝把她秘密藏了起来。
不仅藏了起来,还对外宣称玄无月自刎而亡。
老嬷嬷对这件事的细节知道的并不多,但她说出的最重要的信息就是,玄无月没死。
不仅没死,似乎长公主还机缘巧合的在宫中发现了玄无月的藏身之处。
那时候长公主的年龄也很小。
不过几岁,而玄无月也刚刚十六岁。
开国皇帝在位不过几年,便驾崩了。
元初七年,现任皇帝褚师御登基,年方二十岁,为纪念开国先帝,未曾更改年号。
长公主也长到了十四岁,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褚师御没有放她去封地,反而选了人家让这个唯一的胞妹留在了京城里。
那个时候,褚师绚也不过刚刚五岁。
而后元初九年,也就是褚师御继位后的第二年,褚师潼出生。
褚师潼如今十七岁,恰好也就是元初二十六年。
若按时间推算。
天玄国覆灭到北青成立不过一年,那时候的玄无月十六岁,到褚师御继位,也不过七年时间,玄无月也才二十三岁。
若是玄无月能活到现在,已经四十二岁了。
这个年龄说年迈倒也不算年迈,可肯定也不算年轻。
当今皇后张思诺都已经三十六岁了。
褚师潼心中愈发觉得皇宫实际上比自己想的更为黑暗。
长公主府里的老嬷嬷除了说了这些事,没有再说其他的。
刘泽山的证词基本上到这里,有用的东西就已经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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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昌的证词大多都是些关于贪污钱财政事之类的,月影发问的时候,他只是说在刘泽山的密室里见过关于玄无月的话,前朝的东西身为北青的官员,吴文昌接触的也不多。
褚师潼收起证词,道:“把所有官员,和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全部审问一遍,若是死伤过九成都没人松口,那就算了,吴文昌和刘泽山留着,尽量别让他们死。”
“是。”
留着吴文昌和刘泽山,只是为了到时候给褚师御一个处理这件事给予责罚的机会。
省的自己全都杀了,到时候若是先斩后奏出什么事,连个能证明的人都找不到。
碧水端了新的早膳进屋,满满当当一桌。
可以看出来,碧水为了凑够十八样,甚至买了三种汤羹。
褚师潼轻轻拍了拍司景离。
“世子殿下,起来吃早膳了。”
司景离迷迷糊糊往她怀里钻,软着声音撒娇。
“不要......不吃......”
褚师潼捏着他的脸,“快起床,赖床的小孩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