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裳不敢置信的朝着褚师枫看去。
“殿下?”
面对他有些惊慌的诧异,褚师枫只是云淡风轻的解释了一句,“小七不是外人。”
“可是......”陆九裳显然有些绷不住了,表情都失去了之前伪装的和善。
褚师潼赶紧趁陆九裳开口之前抢先说道:“皇兄,我还是出去吧,我感觉好像陆大人不太想让我听到......”
话尾不自觉拉长的余音,是因为意有所指。
“本王让你坐下。”
褚师枫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你连个披风都没有,出去做什么?”
褚师潼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颇有一副小心翼翼不敢惹怒褚师枫的样子。
陆九裳心中烦躁,面露几分不耐,立刻脱下自己的披风送上前,道:“下官这里有披风,柒王殿下若是不嫌就先拿去。”
这王八蛋还真是执着。
褚师潼顺理成章的要伸手接过来,出不出去都是无所谓的,左右陆九裳来了是因为那件事,自己无论在不在场,这个火肯定要煽动。
她的手还没碰到披风,侧眼就瞧着什么东西朝这边飞了过来,手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啪——”
随着一声炸响,瓷器碎裂飞溅,几枚碎茬划过褚师潼的脸,险些就伤到了她。
茶杯扔来的目标不是褚师潼,而是陆九裳。
褚师潼抬眸看去,陆九裳的额头已经缓缓流下一道猩红的鲜血。
伤口正在额心,鲜血顺着高挺的鼻梁流到脸上,脸上还有几丝被崩开的碎片划伤的小血痕。
褚师潼几乎是在瞬间,感觉到了陆九裳身上突然按捺不住的愤怒和怨气。
跟褚师枫说的一模一样,陆九裳心中压抑着的阴毒绝对不可小觑。
“你算什么东西?!”
褚师枫的火气不知何时已经上涨了起来,“你也配让小七披你的披风?本王让你进府给你脸了是不是?”
也是几乎在褚师枫怒骂的瞬间,陆九裳身上的阴鸷怨气顷刻间被压了下去,褚师潼离得近,都能看到他脖颈上因为隐忍而跳动的青筋。
褚师潼立刻做起了老好人,“皇兄,陆大人也是好心,你消消气。”
“什么好心?你完全就无需出去,要出去也是他滚出去,冰天雪地让你出去他留下,凭他也配?”
褚师潼立刻闭嘴,褚师枫发疯的时候简直是见谁骂谁,指哪儿打哪儿,褚师潼劝一句,他能再骂八十句。
褚师枫骂完,忽的冷笑一声,“娼妓之子,果真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察觉到陆九裳的火气已经到临界点气的都开始发抖了,褚师潼这才意识到,褚师枫这句话,说的是陆九裳的母亲。
褚师潼道:“我不出去了,我就留这里,皇兄消消气。”
褚师枫冷着一张脸,虎视眈眈的盯着陆九裳。
“你这副样子是在摆给谁看?若是不愿在本王面前低三下四,大可直接滚出去,若非你爹前来求本王,你当本王看得上你个娼妓之子?”
褚师潼放弃了做老好人的想法,褚师枫骂人简直是戳人家心窝子骂,这谁拦得住。
她转身回了摇椅上。
过了好一会儿,陆九裳才缓缓转身,身上的火气仿佛已经挥之而去,朝着褚师枫行了个礼,道。
“适才是下官无礼,还请殿下息怒。”
褚师潼躺在摇椅上继续吃年糕,没想到陆九裳还真是个忍者,如此被侮辱还能低头做小,他是真能忍啊。
“皇兄,陆大人都道歉了,你就消消气吧。”
褚师枫脾气暴躁,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彼时已经没了刚才那样的怒意,脸色稍稍好了些。
“有事就说,本王让你来府上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陆九裳这才缓缓起身,语气卑微的有些低落,道:“下官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似乎在这一刻,陆九裳也终于认清了现实。
当初既然荣王替他开了口,如今所承受的一切都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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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这个形式,很明显,当初他为了投靠褚师枫而选择自爆方式说出来的秘密,大抵褚师枫都告诉了褚师潼,想来过不了多久,司景离也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褚师枫:“说。”
“下官在京城有一家米铺,前两日米铺被人一把火烧了干净,损毁严重,京城知府虽然已经立案,但迟迟抓不到凶手,下官手中权力有限,唯有这一家米铺作为命脉支撑,如今米铺被人恶意烧毁,想求殿下帮忙调查幕后之人。”
褚师潼查过,荣王虽然只给了陆九裳两家铺子,但都是挣钱的铺子。
一家米铺,一家面馆儿,民以食为天,这两家铺子的规模也不小,单是每个月的纯利润,加起来就能上百两银子,还是极为稳定的收入。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投靠了靠山,大多数人也不愿暴露自己手下的产业,一旦暴露,就代表着手下的产业随时要接受更高一层的指挥。
也就相当于,只要暴露了,就会被惦记上。
而这种惦记,往往都没什么好事。
褚师枫神色未曾变化几分,问:“就这一件事?”
“是。”
“既然你开口了,本王就......”
褚师潼突然打断褚师枫的话,问向陆九裳。
“陆大人的米铺,可是北边十九街上的那家庆安米铺?”
陆九裳面不改色的承认,“是。”
褚师枫问:“小七,你知道这事?”
“自然。”
褚师潼十分坦然的说:“我不仅知道,而且那家米铺就是我找人烧的。”
瞬间,褚师潼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似的,抬头看去,陆九裳眼中的恨意早已晦暗不明的翻滚了。
想来在这一刻,褚师潼在陆九裳的眼里已经死了千百万遍了。
褚师枫却忽然笑了,不仅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反而还十分好奇似的,问:“你无事烧人家铺子做什么?”
褚师潼立刻开始恶人先告状,“是他家铺子先跟我作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