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轮番变换,她曾经做出的各种各样残忍的事,眼神中流露出各式各样的杀意,一次次狠辣的表情从眼前掠过。
思绪流转间,场景忽然停住。
那是前世她的柒王府。
前世的柒王府并不是如今的地址,看起来也并没如今这般朴实无华。
这是她曾经的书房,伴随着前世的自己。
似乎是正在看什么信笺,眉头一直拧紧着没有松开。
有人推门而入。
是她前世最为忠心的手下,秦威。
那时在褚师潼与褚师绚斗的最狠的那两年,北青谁人不知秦威的名字?
世人都道,秦威是褚师潼最忠心的一条狗。
曾在褚师潼出行滨州之际,船上被人秘密安排了炸药,还好秦威发现的及时,在船爆炸之前带着褚师潼跳入了水里。
但两人也因此落难,一路来到附近的村落。
在等待手下人前来之时,褚师潼时常在村口的树下走神,身边孩童的吵闹令人心烦。
褚师潼不过微微皱眉,秦威下一刻就直接用刀割下那孩童的舌头。
后来褚师潼才知道,秦威之所以知道这里有个村落,是因为秦威本身就是这个村落里出生长大的人。
而被他割掉舌头的那个孩童,正是他的亲弟弟。
秦威的父母追着朝褚师潼要个说法,秦威竟直接挡在褚师潼身前,以刀剑对向自己的亲生父母。
后来这件事被传了出去。
世人都说,秦威是褚师潼最忠心的一条狗,哪怕褚师潼让他杀掉自己的父母,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去照做。
这一世褚师潼派人去找过秦威,在遇见褚师潼之前,秦威一直是一家铁匠铺的学徒。
但奇怪的是,褚师潼这辈子并没找到秦威。
她派人去过那家初遇的铁匠铺,却没找到这么个人,她不死心,又派了人去滨州秦威的老家找,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褚师潼也只好一直等着,等当初和秦威相见的时间到,她觉得前世发生的事,今世一定也会发生,秦威一定还会出现的。
秦威在梦境中出现,是代替了碧水的替身侍候之位,来给褚师潼送信的。
梦中,褚师潼只看了一眼信封,就随手放到了桌边。
桌边已经摞了厚厚一叠信。
那是司景离写的。
司景离想见她,日夜前来柒王府,而等来的,只是下人的冷眼以待,和一扇从来不会开的门。
司景离见不到她,只好给她写信。
可当时的她连司景离写的信都 没有打开过。
那曡信在积攒到实在放不下的时候,褚师潼让秦威去把它烧了。
自那之后,司景离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再也没给褚师潼写过信。
梦境中的画面,一连闪过了两年。
褚师潼逼宫造反不成,锒铛下狱。
梦境的最后,是偌大的刑场,深秋的风寒凉,她衣衫单薄,身上枷锁。
处刑号角声令下,等待死亡的前一刻。
她看到两年不曾见到的司景离,不知从何处召来了一批军队,横冲刑场,赴死相救。
万箭穿心的场景再次出现,亲眼在褚师潼面前上演。
那种窒息的崩溃感让她头痛欲裂。
反复刺激之下,褚师潼猛然惊醒。
头脑昏沉,身体沉重的可怕,看到如今简单朴素的屋内陈设,褚师潼才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是醒了。
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
碧水端着药进来,看到褚师潼已经睁开了眼,盯着前方发呆,她又惊又喜。
“殿下!您终于醒了!”
褚师潼被她扶着坐起,那夜在雪地的记忆突然断掉,估计是当时受寒风身体出了问题。
“我可是发热了?”
“是。”碧水端着药递给褚师潼,道:“多亏离荣王府近,世子殿下把殿下接过去看了大夫,否则那天雪那样大,肯定要把殿下冻坏了。”
褚师潼端着药的手顿了顿,问:“那后来呢?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三天了,昨天陛下得知您发热好几天都没醒,就派人将您接回府里了。”
褚师潼沉默了一瞬,问:“我睡了三天?父皇已经知道了?”
她一口气喝干碗里苦涩的药汁,说着就要起身。
“收拾一下东西,派人去端王府通知一声准备出发,徽州之事等了三天,已经很久了。”
碧水连忙上前扶住褚师潼,“殿下,陛下昨天派人送您回来的时候说了,端王殿下已经请旨自己去徽州了,您不用去了。”
褚师潼站在原地,头脑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都能睡去,但睡了太久,身上总觉得难受的很。
这次发病属实实在意料之外。
褚师御把自己派离就是为了想办法解释云妃的事,如今自己病重,云妃也已经死了,这件事显然是无法按着褚师御想的那样去走了。
估计过不了几天,云想容的死讯就会传来,死因一定也莫名其妙的。
......
然而,却并没有任何消息从宫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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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九这天,也是褚师潼醒来的第二天。
端王妃不请自来柒王府。
碍于徽州之事褚师潼因病未曾前去,好歹给了褚师桓几分面子,让人请了铃兰进来。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铃兰之时,她已没了当初那般的朝气蓬勃,虽然容貌姣好,穿着端庄华贵,但依旧能感觉到她那阴沉抑郁的心情。
“柒王殿下。”
褚师潼起身道:“外头的雪还没化干净,皇嫂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冷不丁听到一句“皇嫂”,铃兰在原地怔愣许久,原本即将露出的笑颜,和许久不见想倾诉的心,仿佛瞬间被冻结成冰。
在这寒冬化雪的日子让人极尽悲凉。
铃兰望着褚师潼,眼中说不出是说不出的难过,她忽的觉得与褚师潼已经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褚师潼这些日子一直不肯见她。
无非是因为夺嫡之争,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