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潼带人上了马车,在黑夜中一路朝着神女山脚下驶去。
村子离江州城有段距离,约莫要走两天才到。
也是在褚师潼马车离开后不久,一辆马车在客栈前停下。
小侍连忙撑着伞接贵人,来者身长玉立,俊美温柔,即便是隐匿了消息暗中低调前来,也遮挡不住身上的矜贵之气。
“小七住在这间客栈?”
“据...四天前来报,是这间客栈,世子爷好像也在。”
“她这几日什么消息也没传过来吗?”
“估计是柒王殿下看的比较严,所以没消息传出来。”
“嗯。”
......
沉闷的土腥味,空气阴凉,带着不流通的死人腐臭。
漆黑的地宫通道里,南雪提着灯,带人引路走在前方。
她们已经来回扫荡过很久地宫里的路,基本上陷阱都被拆掉了,除了门被封住的主室,其他地方差不多也被扫荡过了。
四周安静,只有几人的脚步声。
一片黑暗,灯火似乎都照不亮地宫的庞大,只能依稀透过灯光照亮的距离,猜测这座不见天日的地宫当初的奢靡。
主室是两扇沉重的朱漆木门,周围地上都是毒刺和尸骨。
南雪说:“殿下,之前那个与公主很像的身影就是在这边发现的,当时扯动了陷阱,我们没能追上仔细看。”
“都谁看到了?”褚师潼问。
南雪扫了一眼周围的手下,说:“我们几乎都看到了。”
狸奴也举手:“殿下,我也看到了,确实好像公主。”
“嗯。”
褚师潼感觉有些奇怪,但没想起来是哪里奇怪,好像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些轻飘飘的。
南雪走上前,指着门上一个奇怪的锁,说:“这个朱门上有个锁,只有转动了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属下带人试了好多次都没能打开。”
周围的属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褚师潼,仿佛都在等她的到来,漆黑的眸子在灯火下像是来自黑暗的凝视。
褚师潼被这些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上前看了一眼,是很常见的某种需要转动的锁,要转出完全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
密码跟转轮上的内容有关,可能是文字,也可能是数字。
这个锁的转轮上是文字,十个转轮,每个转轮上有四十个文字,要准确的用四百个字拼出正确的十字一句话才能打开。
褚师潼慢慢转动着转轮,看了一遍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四百个字。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冷风,褚师潼打了个寒颤,耳边忽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柔婉悦耳。
“天玄数命尽,长夜无月明。”
褚师潼一愣,那女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冷不丁吓了她一跳,立刻左右看去。
但周围除了南雪,便是身后不远处一个个盯着自己看的属下。
他们一言不发,沉默的样子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
南雪仿佛察觉到褚师潼的异样,直勾勾的盯着她,问:“怎么了殿下?”
褚师潼莫名心中不安,试探着问:“你们...刚才可有听到一女子的说话声?”
南雪摇了摇头,“没有。”
褚师潼扫了一眼身后的属下们,他们都纷纷冰凉的开口。
“请殿下开锁。”
毫无波动的声音,像是冰凉的刀身,贴在褚师潼的耳边,心跳猛然加快,有些窒息。
褚师潼想起那女子的话,猜想或许这就是密码。
轻轻转动轮盘,果真找到了这些字,拼凑成一句话。
“咔”的一声,锁开了。
南雪上前接过锁,狸奴带人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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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是一处住所,好似是寝殿,地板上厚厚一层尘土,屏风陈旧,不远处的梳妆台前亮着灯火,一位红衣女子正在梳妆台前坐着描眉。
四下安静,耳边只有自己强烈的心跳。
褚师潼慢慢走近,屋内的尘土气息久远,有些呛人。
她轻咳几声,抬起头时,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铜镜里,铜镜映着女子的面容。
那张和褚师潼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如假包换,倾国倾城之姿美到令人窒息。
褚师潼感觉耳边的风声仿佛都在此刻停止。
她一步步上前,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女子听到声音,抬眸也看到了身后的褚师潼,美如画的脸上表情微微呆滞,随后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的来人。
褚师潼喉头顿住,身姿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或许该叫一声“母妃”。又或许该叫一声“公主”,可之前想好所有言语在这一刻全都溃不成军,她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玄无月脸上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望着她时那双美眸微微湿润,脸上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瞬间让褚师潼相信了曾经狸奴和南雪她们的话。
玄无月是温柔的,温柔到仅仅一眼,坚硬冰冷的心就恨不得化成一块柔软的棉花。
褚师潼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柔,在她心里,娘亲的模样仿佛一直都是云想容那样的冷漠、怨毒、刻薄。
“是......我的潼儿吗?”
玄无月不过一句话,褚师潼的泪就以绷不住的落下。
她没在玄无月眼中看到恨意和嫌弃,反而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欣喜和慈爱。
“娘......”
褚师潼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在温暖的怀抱中落下泪来。
玄无月抱着她,嘴角的弧度僵硬:“潼儿,娘终于见到你了。”
褚师潼却未发现,只是沉浸在这久别重逢的剧情里忍不住落泪,好似十多年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化作委屈。
寝殿空荡,回荡着母女的哭泣声。
其余人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狸奴道:“公主一点儿都没变老呢,和以前一样好看。”
“是呢。”南雪附和。
褚师潼却好似在玄无月怀中猛然惊醒。
身体的血液都在此刻倒流,心中的感动和母女之情在此刻全然散去。
狸奴不是瞎子吗?她是怎么看见玄无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