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袁姨匆匆从楼上下来,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怎么了?”
“少夫人,少爷的手好像不太对劲,连勺子都拿不起来,刚刚还不小心把汤都洒腿上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呀?”
“洒腿上?没烫伤吧?”温梨蓦地起身,焦急的看向主位上的江老爷子,礼貌开口,“爷爷,我…我想上去看看。”
“去吧。”老爷子点点头,神态自若。
江管家看着女孩几乎小跑过去的身影,没忍住,俯下身子提醒道:“老爷,少爷这情况,要不要把家庭医生也请过去?”
“不用。”
“那小子伤的左肩,哪来的不小心,胡扯也不想些好点的理由,也就梨丫头心疼他。”老爷子翻了个白眼,连说话都清晰了不少。
江管家微微一顿,恍然。
噢,他居然也被少爷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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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
温梨想也没想就推开了房门。
可书桌旁的男人却像没听到似的,低垂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的饭菜。
样子看起来好可怜。
女孩微微抿唇,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连说话声音都软了不少,“怎么了,是烫到了吗?”
江浔抬了抬头,唇色淡淡,衬着几分乖顺的姿态,完全不见往日的傲气疏离。
“裤子湿了,要换。”他不紧不慢的开口。
温梨见状,又走近了两步,发现男人腿侧确实有一块浅浅阴影,“那…我去叫江管家来帮你。”
她没有多想,转身就要到楼下叫人。
江浔剑眉微蹙,反手就捏住了她的胳膊,朝她拉耸了一下眉眼,轻声提醒。
“我们是夫妻,你觉得还有谁会比你做这件事更合适吗?”
女孩凝着裤子上那片水渍,思考了一会儿,懵懂的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不确定的开了口,“那…是需要我帮你吗?”
“嗯,辛苦夫人了。”
男人目光坚定,完全没有一点逗她的意思。
温梨无措的看着江浔,屏住呼吸,不受控的往后缩了一下。
前几天,她还亲手将离婚协议递给了他。
虽然最后作废了,可她依旧认为他们关系已经到达了极限。
在此之前,温梨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存在那样的称呼。
迅速移开了眼,女孩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感觉有些无法呼吸。
默默挣开男人掐在胳膊上的手,温梨留下话语,转身快步往衣帽间里走去,“我…我去找一找更换的衣物,你等会自己过来。”
男人垂下眼眸,舔了舔略微干涸的唇,含笑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故意压着声调,“好。”
逃窜似的来到衣帽间,温梨总算呼吸顺畅了,她捂着脸慢慢把自己埋进懒人沙发里。
想到一会还得给他换衣服,心跳又突然快了好几个拍子。
不行,她要冷静,心脏不能这样跳。
温梨闭上眼,默默的把手放在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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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先心病手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除了本身体质带弱,大家都说她恢复得很好,而且每年的复查结果也告诉她,基本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像这样剧烈的跳动,这么多年来,好像还是第一回。
她缓了缓,尽量抚平了心底的那点儿慌与乱,才起身推开放置家居服的茶色玻璃柜门。
一墙之隔。
听见动静的江浔同样松了口气。
他担心自己的言语太过激进,会把她吓坏,所以不放心的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