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影拱手道:“瑞王殿下。”
“白公子这是去了何处?这时才回来。”
“不过闲来无事,随处走走。”
慕容夙狡黠一笑,“本王见那镜秋湖旁的海棠开得不错,白公子可否赏脸陪本王过去走走。”
“殿下折煞在下了。”
“能得与公子同赏,实乃本王之荣幸。”
白兮影也不便再推辞,由着慕容夙领路去镜秋湖。
“这湖心楼由先帝下令开造,新帝继位后才竣工,如今却已荒废。”慕容夙感慨道。
白兮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湖中心有一座精心建造的阁楼,已显陈旧。原本连接湖岸的两处木廊皆被毁坏,无法通人。断廊尽头的木桩旁开了一簇白色的海棠花,在周遭颓败之景的衬托下更显得生机盎然。
“荒废了却也清静,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慕容夙摇摇头,“公子这话说得可就太失情趣了。此地清风好水,配妙花佳人,这般好景致,若不小酌一番,岂不可惜?”说罢,还特别自然地将手搭在白兮影肩上。
白兮影面色温和,却用力地将那只手打掉,“只是未得佳酿,莫非要以这镜秋湖水代酒?”
“公子大约是未注意到本王手中的这坛子酒,不过这醉里红,公子大约是不稀罕的。”说着便将那坛酒放下,往湖边走去。
近看才发现,原来那木桩上缠着几圈小指粗的红绳,慕容夙摸索了片刻,便顺着那根红绳拉起来一个木头盒子。盒子的密封性很好,里面装着一个精巧的陶瓷酒坛和两只青瓷酒杯。
“这还是本王去年沉下去的千殇醉,若说醉人,别的酒可不敢跟它比,”慕容夙笑道,“不知公子以为,此地何处观景最佳?”
白兮影看了看湖面,又看了看慕容夙手中的酒坛子,不置可否。
慕容夙来回走了一截,最后干脆直接坐在生了杂草的青石板上,瞥了一眼那浑白的雪衣,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铺在地上,“本王看此处就不错。”
怎么看都是满眼荒落,又有何处不同。白兮影也毫不客气地坐在那锦绣外袍上,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语气中似乎少了几分冷清,“倒也不错。”
“千殇醉,”慕容夙倒了一杯酒递给白兮影,“可以醉忘千殇。”
白兮影看也不看,闻着方向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酒是不错,只怕这小小一坛酒还不足以醉忘离殇。”
慕容夙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空了的酒杯,“你不怕这酒有毒?”
白兮影捏着酒杯侧过头去,唇角微弧,“在下还是相信殿下的为人。”
“也是,”慕容夙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玩味地看着白兮影“本王可舍不得伤害公子,多可惜呀。”
白兮影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可惜”是指什么,“殿下将来或许会后悔的。”
“本王从不后悔。”
慕容夙又转而问道:“听说,公子你有婚约在身?”
白兮影笑道:“殿下说笑了,我来去一人,怎么还敢耽误别人。”
......
约束我一点一点爬上夜空,月华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照出一双寂寞的影子。
不过半壶酒下肚,慕容夙已是满面泛红,醉意不浅。白兮影小口地酌着千殇醉,黑目却极其清明。
“怎么没酒了?本王这......这还没醉呢!”慕容夙使劲摇着空了的酒坛子,不满地扔在一旁,高声呼道,“来人,拿酒来——”
“殿下,你醉了。”
“本王,没醉!”慕容夙醉眼一亮,看见白兮影杯中之酒在白练下泛着光,竟凑过去就着那只白皙细长的手将最后半杯酒喝了下去,“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