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卿的父亲顾廷善正从一辆黑色奔驰上下来,我们迎面碰上。
“江晚?”看到我,顾廷善脸色吃惊,随即道了句,“你还是来医院看望宴卿了。”
我也吃惊,顾宴卿在这家医院?他不是一向在昂贵的私立医院看病吗?怎么来公立医院了?
“顾叔好,我是陪同事来医院的,不知道顾宴卿也在这家医院。”我客气地打过招呼,实话实说,不想让顾家人有半分误会。
顾廷善脸色顿时挂不住,有些讪讪地道:“我还以为……你是来看宴卿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既然碰上了,能不能耽误你一会儿时间,我想跟你谈谈。”顾廷善话音一转,正色看向我。
我心里犯嘀咕,直言道:“顾叔,我跟您儿子已经彻底结束了,希望您理解。他如今生病,我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是为难你,只是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如今走到这一步,多少让人嘘吁。我没想劝和,只是听说你手里还有甜甜一时糊涂的视频,这……”
顾廷善语带迟疑,视线看向我身后。
杨谦牧立刻明白过来,跟我交待了句,转身与同事先上车离开。
停车场不方便,我抬头四下看了看,“顾叔,去那边小花园吧,有什么事您长话短说,我还有事赶着处理。”
话落,我带头朝那边走去。
顾廷善打发了司机离开,跟在我身后。
等我们走到小花园站定,他看向我,眸光透着意外:“丫头,几个月不见,你变化很大,越发成熟稳重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
以他的身份,在外面办什么事肯定都是处于主导地位的。
可现在我们之间的谈话,却是我处在主导地位。
他一个长辈,被晚辈牵着鼻子走,多少有点拂面子。
可我顾不得这些。
我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道:“遭遇了人生巨大变故,如果我还不能成长一些,那恐怕只有被人吃掉的命了。”
顾廷善笑容有些凝固,脸色露出一丝愧疚:“是宴卿对不住你,他一时糊涂,又一意孤行,把到手的幸福又亲手摧毁了。”
此时此刻,我认为整个顾家就剩这位长辈还算头脑清醒,剩下的全是奇葩。
但在不久后,这个认知也被推翻。
他代为道歉的话我不好回应,便只是淡淡一笑。
顾廷善也看出我心里的排斥,没再提他儿子,转而说到顾语甜的事。
“甜甜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心思过于单纯,做事全凭主见,如今也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了。那段视频,我想……你能不能就此销毁?”
我看着顾廷善,直言道:“顾叔,您女儿陷害我的视频,我保证绝对不会无怨无顾地流传出去,但我现在还不能彻底销毁,必须等到您儿子跟我确认离婚之后。”
顾廷善保证:“宴卿不会再纠缠你了,他旧疾复发,以后出门的机会都少,多数日子要在医院度过。那视频……成了甜甜的心魔,你删掉,我们大家都放心些。”
我心里冷笑,突然觉得顾廷善也有些可笑。
视频在我这里,我备份了多少,他们也不清楚。
我光删掉手机里的,他们就放心了?
何况我若有心毁掉顾语甜,就算删除了我也能找人再恢复。
不过,既然他们要一个自欺欺人的结果,那我就成全吧。
我故作为难状,片刻后点点头:“好,看在顾叔的面子上,我删。”
我拿出手机,找出那条视频,当着他的面彻底删掉。
“这样行了吗?”
顾廷善问:“还有没有备份?”
我打开云端平台,当着他的面把云服务里面的数据也删除掉,“都没了。”
“嗯,麻烦你了。”顾廷善点点头,脸色露出笑来。
我收起手机,客气地一点头:“那我走了。”
“等等!”顾廷善突然又叫住我。
“顾叔还有事?”
“小晚……你能不能再给顾叔一次面子,这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宴卿?他因为酒精中毒,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想尽办法弄到血源,给他输了血,可还是一直昏迷着……”
顾廷善在外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这一刻,脸色沉痛,眉心拧紧,说话间老眼猩红,泛起泪意。
“自从甜甜出事,这个家就没一天安宁过,现在宴卿又病倒,这一天一夜,我们老两口都没怎么休息,想着近来发生的这些事,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话没说完,终究是没忍住,抬袖按了按眼角:“抱歉,失态了。”
我看着他,眉心锁起,心情也有些沉重。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我能理解他此时的无助和心酸。
女儿被强,名声尽毁,这辈子都蒙上了阴影。
儿子又重疾复发,能不能治愈都尚未可知。
一双儿女同时出事,两桩不幸叠加,对父母来说无疑是天塌了一般绝望。
可我却同情不起来。
小主,
他们的女儿企图陷害我,毁掉我的人生。
他们的儿子背叛我,狠狠践踏我的真心,还在我的伤口上反复肆虐。
我不是菩萨,没有那慈悲之心。
“顾叔,抱歉,我不想再见他。”落下这话,我客气地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江晚,你们毕竟夫妻一场,要这般绝情?只要你肯再看看宴卿,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满足你,江晚……”
顾廷善在我身后喊道,我头也未回,到了停车场,坐上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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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小樱桃看见我立刻上前。
“晚姐,杨总报警了,据说警察传唤了唐女士,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我点点头:“好,知道了。”
话音未落,我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座机号。
警局打来的,让我过去一趟。
我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转身离开,驱车直达警局。
见我出现,唐秀娥立刻扑上来:“江晚,他要追究我的责任,你帮我跟他说说,我不能拘留,我愿意赔偿,要多少我赔就是了。”
我直接问:“赔偿?你还在敲诈我,哪里来的钱赔人家?”
“我会想办法的,或者你借给我,我再给你多打一年工。”唐秀娥主动说道,一脸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