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任晚将要入睡时,还是忍不住后怕地想,若她是亓鸩,肯定不会留活口。
毕竟如今整个灵界也没几个人知道魔尊之子的模样。
杀了她,一了百了。
可现在,她没死,莫非……
再想下去,就不是任晚承受得了的了,一切,还是要等明天见了那个亓公子再说。
枝头一只雀鸟叽叽喳喳,刚抽条的嫩枝也同样灵动地一颤栗,夜里凝成的晶莹露珠簌的滑落,跌破在地上,留下点点湿印。
“啾——”
它被树下走过的人惊动,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任师姐,那个跟在秦师兄身后的便是亓公子。”林灵的话,落在任晚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晚了。
跟在秦翌身后的赫然是那日的亓鸩。
“说起来,我还以为长成秦师兄那样就很招人了,没想到那个亓公子竟然生得那样好的一副皮囊。”林灵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怪异,几乎全是对亓鸩样貌的感叹。
任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只觉一股恶寒,她记得,在金平村,林灵分明是见过亓鸩的的,可如今却是一点没提起。
是亓鸩抹除了林灵他们的记忆。
“秦师兄。”
那两人走近了,任晚连忙起身唤了一声,只有她背后攥紧的手在掩饰慌张。
她尽量把视线放在秦翌身上,不作他想。
“任师妹。”秦翌颔首,算是回应。接着,他想起什么,皱了皱眉,还是开了口,“任师妹,我有要事与你相商,可否借一步详谈。”
“自然,走吧。”
她顺势就要跟在秦翌身边,那样子,有些过于迫不及待。
只是,提步之际,她的裙角被凳子上的木刺勾住了,她转头俯下身去扯裙角。
一只寒凉的手比任晚的迟了半分,恰好落在任晚的手背上。
她抬眼,不期然撞进一池墨渊般的眸子里。
少年唇角勾起,就像开到荼蘼的红山茶一样烂漫,轻轻一捻,就会渗出血一样的花汁。
这样的时候,任晚头脑发热受了蛊惑,竟然想到曾无意看见书上的一句话。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
就像被沸水烫到,她立即抽手,连带着紧紧攥着的衣料,“刺啦”一声裙角被撕破了一条口子。
任晚没去看亓鸩面上表情,连忙跟在秦翌身后进了屋,直到秦翌关上门,她才松了口气。
秦翌没去管刚才的小事,和任晚谈起正事。
“……”
“秦师兄的意思是,戚长老让我与你一同护送那亓公子抵达虔文阁。”任晚将手中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才确定,其上确为戚苍暮的灵力。
怎么会?!前世她分明顺利回了粹灵仙府。
“任师妹,家师所做之事,很多时候我也窥探不明。当然,这事决定在你,你若不愿也无碍。”
秦翌心觉此事不该扯上她犯险,但是师之命,至少他必须要传达。
但任晚不这样认为。
她把信纸用力攥在手里,厚而粗粝的纸张起了褶皱,手心被硌得疼。
戚长老在信中提到,若她能顺利同秦翌把亓鸩送到虔文阁,他便许诺她一个要求。
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