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三三两两已经都快走完了。
“亓公子,任师妹是淬灵仙府的人。”秦翌绷着脸语气有些冷然,端方站立江涟漪身旁,他的立场已经很清楚。
任晚终究归属淬灵仙府。如今浮岚殿邀请灵域各门各派来逐鸮会,她自然是要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任晚不明白,就这种事,他们几个怎么也能僵持不下,她把两方牵着的手都挣脱开来。
她再度瞧了眼亓鸩,果然见他眉宇间似乎已经萦绕起黑气来。
任晚有些烦躁地闭了眼,长舒一口气,才勉强勾起唇角,“江姐姐,我昨日应了他,且要先去亓氏拿件东西的。”
随后,任晚又试探着向秦翌开口:“秦师兄,我拿了东西,很快就会去与门中弟子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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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圆溜溜的杏眼里带着些请求和无奈。
秦翌脸色很有些不好看,这些日子来,任晚都知道他是以师兄的身份在教导她,如今她这样说,无异于向着一个外人。
许久,他都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任晚垂眸,有些尴尬地咬了咬下唇,手也不知所措地蹂躏身侧的衣衫。
“你去吧。夜钟敲响前,必须要回来。”
终于,秦翌还是松了口。
“好好好。”任晚连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释然般迸发出惊人的神采,忙不迭告别两人就拽着亓鸩往下走。
“那秦师兄,江师姐,我就先走了。”
女子蓝衣如水,衣衫翩跹间,像条水里的鱼。
男子一身赤黑,一手紧紧反握,完全把女子的手包裹。
任晚领着亓鸩一直到了浮岚殿千级长阶下,才停下脚步。
她盯着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试着把她的抽离,竟做不到。
任晚眨眨眼,抬头去瞧亓鸩,才发觉他竟在出神。
“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淬雪峰大概是哪个方位。”他这话相当直白。
任晚心中警铃大作,淬雪峰便是淬灵仙府弟子此次参会所在山头,按照亓鸩的脑回路,他的意思是。
“你要炸了淬雪峰!?”
此言一出,惊得从她身旁路过的几名仙家弟子频频向他二人侧目。
亓鸩毫不在意旁人目光,反而柔和道:“非也,不过是略微让它住不了人。”
任晚知道他这人说到做到,但此刻这地方也不好说事,。
只好拉他到一棵槐树下,悄声道:“赛事都是在白日,淬灵仙府对内门弟子的管束不算很多,你这样做,岂不是平白惹怀疑。”
今日骄阳正好,女子一身蓝衣,细碎的阳光叠在她衣衫上,浮动着斑斑点点。
她有些焦急,如羽的睫毛扑闪,落下一层阴影,掀开眼皮之际,明眸灵动如烁朗星辰,粉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说了什么,亓鸩没听清。
他只点点头,乖巧地轻轻应声,“嗯。”
微风起,树上的槐花浮动,馥郁的香蔓延开来,几乎将两人侵染。
任晚看他分明没在认真听,拧起眉头严肃道:“这次来浮岚殿的仙门长老一辈的大能们很多,我知道你不担心,但是若像在辛氏那样耽误,你也不愿吧。”
亓鸩终于有了反应,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泛起涟漪来。
“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他声音低沉如琴音入心。
任晚眼睛眨啊眨,想开口,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样认真的开口,很是少见呢。
上一次,还是在她那一片雪茫茫的幻境里。
当时,他说:灵魔两域,四海八荒,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是她身处幻境中,臆想出的。
所以,那日醒来之后,她只当作没听见。
现在来看,那是一句真的从他口中传出的话,这句话有多重,她还尚且不清楚。
又是一阵风过,头顶簌然落下一串白,馥郁的香气砸中任晚的头,又很轻巧落到地上。
她迅速蹲下,恰好把自己从这微妙的氛围里摘出来。
亓鸩就这样继续盯着她,也不急。
“啊!是槐花。”
她从地上蹲起来,扬起手里红豆大小的白花攒成的一串,伸向他的脸,“很香,你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