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并不清楚这河怨实力,且谨慎着往后退了一步。
却未曾想,这河怨猛地凑近,对着她深深一嗅:“你的气味与她的最是相像——”
“不过,也是个赝品。”
任晚已然抽出长剑来,并不打算再处被动之地。
而且,这会儿,天际晨光熹微,光亮泄露。
她这都耗费了一夜的时间了。
剑光倏地前刺,河怨闪身到了船身的另一侧。“不打算接着装了么。”
这河怨,大抵是早就发现了任晚和林羡鱼二人。
林羡鱼也召出命剑来,凝出剑气,一个飞身凛冽着往河怨所在而去,
他修为不低,但对上河怨还是不足。
仅仅是几招对上,河怨便轻而易举地化解。
甚至,那河怨面上已然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情。
寒渊水随着他抬手上涌成柱,瞬时倾泻向林羡鱼的方向。
也是在这时,局势一转,
任晚的灵力化作绳索,想要拉林羡鱼一把,却只空空又收回。
方才,水柱往林羡鱼而去,
他却反而从河怨处夺取了水柱的控制权,将他自己连同河怨一同卷入了寒渊之下。
林羡鱼从前当过亓氏水奴,也会控水的灵术,这次,是河怨大意了。
“林羡鱼!——”
任晚蹲下身,在船边往下呼喊。
她身有寒毒旧疾,下了寒渊水,不仅很难帮到他,还可能成为他的拖累。
下面许久未有回应,任晚拧起眉头,脚下一点,飞身上到了船棚之上。
环顾四周水面,只是无波的一片静黑。
然而,一个气泡上涌,“啵——”破开来。
虽然不明显,但气泡四周晕出了丝丝缕缕的血水。
任晚出手,灵力探下寒渊,哗然一声出水,她将林羡鱼捞了上来。
“唔——啊……”
他痛吟出声,随着张口,血沫也从嘴角溢出来,“下面……下面有根龙骨镇压,你要小心。”
林羡鱼易容的药效已经过了,恢复了他原本的面容,一身红衣浸染,寒气逼人,就连头上的发饰也基本不剩几个,如瀑的墨发披散下来。
他的伤在胸口往上处,没有伤到要害,但伤得不轻。
任晚一边看着四周,一边为他渡着灵力。
“任姑娘,假如我……”
任晚没让他说出口,冷冷掐住了他的话头,“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
他伤口的血止住了,任晚也走到船边。
她微微侧目,低语道:“不要忘了,林嫣还在等你。”
任晚转回头,望了望脚下的寒渊水,心里做好了打算。
她伸手利落地脱下臃肿的外衫,也把头上的发饰尽量拆了去。
原本想着尽量在水上与那河怨相对,如今看来,待会,怎么也要下水的。
也是在这时,冲天的魔气自水下而来,河怨到了任晚前方的空中。
他微微勾唇,一双雪眸中转作狠厉:“他可以不死,但你要留下来!”
阴毒的魔气化作利刃,片片向任晚身侧掠过。
她翻身躲避,血红的嫁衣翻飞,发出猎猎之声。
只有一缕魔气,自她脖颈擦过,虽未伤到她,却将她耳上带着坠子削落,被前方的河怨夺了去。
他拈起手中赤红的坠子,轻轻一捏,琉璃碎裂开来,内里的鲜血渗出,染红了他苍白到可怕的指尖。
匪夷所思的是,河怨竟然就这样凑近了,嗅闻这滴鲜血的气息。
他面上明明是极度的冷静,却反而令任晚感受出癫狂来。
“原来是这个。”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河怨却猛然加大了攻势,逼着任晚到了空中,他招招凌厉,意图直取她性命。
任晚只能提剑与之相抗,几个回合下来受了不少伤。
“咳——”
间隙之时,她咳着,喘了口气。
瞥眼,远处船上,林羡鱼也调好了内息,提剑示意她。
任晚坚定地摇了摇头,让他待在原处。
就这么一会,她有了个猜想,但还不能确定。
又是一击迅猛而来,任晚侧身堪堪避过,就势往水面一坠。
她被四周吞没而来的寒渊水拥住,刺骨的寒意往她身体更深处扎,痛意牵动着旧疾发作。
“啊——”
她并没有打算忍,痛苦之声也传到了那人耳中。
河怨神色一动,有犹豫,有怀疑,但是最后还是化为狠厉。
她赌赢了!
河怨已经近身,紧紧扼住了她的脖颈,把她往寒渊更深处压。
他们一同,潜下了寒渊。
无边的阴寒将她包裹,耳边只剩水涌之声,痛意刺激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处经脉,犹如凌迟一般,却叫她更清醒。
【她怕寒渊的阴寒不错,但是,这河怨分明也对寒渊有所忌惮。】
他生在这儿,水下于他本该是天然的狩猎场,却并不在水下与她交手,甚至还避免她到水下。
这水下是有什么。
他在乎的,或者惧怕的。
任晚找寻时机,长剑刺中他,掐诀自他身侧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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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远离,她抓紧时间扫寻四周。
眼看着河怨追了上来,任晚也终于发现远处的异常。
寒渊之下是漆黑一片,有深有浅,无人知晓下一处是实地还是深渊。
也就是在这样的支流之下,略微有些许光亮,但是有一处格外耀眼。
它就那样静静地漂在水中,不上不下,浑身发着莹润的光,照亮了下方的一口玉棺。
任晚忍着麻木的痛躯,奋力往那处而去。
这就是了,林羡鱼方才说的,那一根龙骨。
接触到它发出的光晕的那刻,任晚身上的痛处也随之退却。
但不是因龙骨的疗愈,而是,在这龙骨的周围,连同玉棺所在,围成了一个全然空洞的地方,没有一滴寒渊水能进到这里。
龙骨泛着莹润的玉白之色,不知怎的,这个样子,却让任晚想到了什么。
任晚的鞋已经在中途就蹬落了,这会儿,她赤脚踩着脚下凹凸不平的礁石。
一跃到了石棺之上,
在河怨之前,先一步靠近了那龙骨所在。
“阿音——”
“铮!——”
任晚的剑直插入河怨的脚边,差一点,就要刺到他身上。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要把这龙骨取走了。”
任晚的手离那龙骨只有一寸之遥。
“不可以,你不能动!”河怨的语气已经变作歇斯底里,任晚已经触到了他的弱点。
“这棺中之人,是你所爱?”任晚笑着,冷冷问道。
河怨,只能受她所制,老实回答:“是。”
说实话,这实在好猜,按照一般发展,总是这样的。
这煞魔是因放不下心中执念,这才将自己囚困心域。
只不过,若是这段情有一个好的,能让他放下执念的结局。
他也不会在这寒渊之上,白白害了这么多人无辜的性命了。
而且,执念么,无非两种,爱,又或者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