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看到他,同样一愣,皱着眉头低下头去暗自思索。
此时前面引路的范文程已经走到了皇太极面前跪下,深深地叩了三个头以后,对着皇太极说道:“禀大汗,明国使者已到。”
“见过大汗。”
韩林当先对着皇太极躬身行了一礼,旁边的张守备看韩林如此,也连忙躬下身子。
“放肆!见到大汗,为何不跪!”
一个女真贵族见到他们只行揖礼,不行跪立,对着二人怒喝道。
等了半天,也不见正使张守备说话,转过头就看见他浑身发抖,额头已经起了冷汗。
韩林心中颇感无奈,直起身子,对着范文程郎朗说道:“贵部先汗为我皇明龙虎将军,后自立为汗,皇明认乎?”
范文程摇头苦笑:“未。”
“今我等奉左都督、平辽总兵官之命出使,言行以代,以正一品跪拜正二品,其为礼乎?”
”我皇明泱泱万里,尔不过窃居一隅,以上国跪小部,有史鉴乎?”
看着被三问喝住的众人,韩林哼了一声,傲然道——
“今我以口称汗,已是不当,若再行跪拜,我皇明颜面何存?”
刚才斥责的那个人手中按住刀把,冷声道:“好利的口舌,不知与我宝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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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不甘示弱地看着他:“贵刀锋,我剑,也未尝不利!”
皇太极抬手止住了两个人的争吵,向着二人问道:“贵使前来,意欲何为?”
见皇太极发问,张守备知道自己得发话了,连忙揖礼答道:“回大汗……我等……我等前来,是来商讨议和之事……”
皇太极左右看了看,随后整个营帐内都爆发出了一阵大笑,有些女真贵族甚至笑得前仰后合。
笑了一阵,皇太极面色一收,脸上一冷,眯着眼睛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尔家袁巡抚,三番遣使来议,可当甚事来?以议和相诈,却暗中修筑城池,甚至遣兵至三岔河逼迫,今我大军来伐,却又口言议和相欺,真当我大金是三岁小儿麽?!”
“这……这……”
皇太极十足的威压让张守备承受不住,他两股战战,嘴中嗫喏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韩林从张守备身后挺身出来,对着皇太极行了一个礼,说道:“袁抚台确有议和之意,怎能说相诈?若非贵部伐李式之朝、攻我皇明东江,议和之事怕早已经成行,贵部先坏议和,却要说我先行,可有这样的道理?”
韩林踱着步子继续说道:“至于筑城,锦州乃我明地,是拆是筑,任我行之,岂容他人指手画脚?况且李朝、东江之事在前,我等怎能不防?今日之围,恰恰证明诸位大人先事虑事!”
皇太极见他反将一军,也不恼,微微一笑:“口舌之力,最为无用,今我大军既出,尔欲降则降,欲战则战!”
韩林微微一笑:“我二人位卑而言轻,出使贵部,只为告知我有议和之意,至于如何议、怎么和,还需城内诸位大人定夺。”
不久,韩林和张守备就被人押至另外一顶帐篷内。
看着空落落的帐篷,张守备面色如纸,转过头战战兢兢地向韩林问道:“韩林,你说,你我二人,不会被一直拘役至此罢?”
韩林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不知,听天由命。”
其实韩林心中也有些后怕,好在是皇太极,如果是努尔哈赤,他也不会如此说。
然而,并没有让他们等候太久,一个人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进到了帐内。
这人视线越过表情十分颓丧的张守备,落到了不断躲闪的韩林身上。
他冷冷一笑。
“韩林……别来无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