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姜景奕先醒了过来。保持一个姿势做了一夜枕头,他感到浑身有些酸痛。可当他低头看到左澜酣睡的样子,酸痛感仿佛一瞬间就消失了似的。
昨晚左澜从他怀中起身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他故意装睡,将左澜重新按回在他的怀中。左澜的手轻抚他的手时,他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悸动。她轻挽他的手臂时,他很享受那种依赖。但他没有醒来,他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让左澜感到尴尬。他知道左澜的心意,也决定要面对自己的感情,但此时不是互吐衷肠的好时机。
左澜下意识地想要翻个身,人也就醒了过来,与正看着她的姜景奕四目相对。左澜一个激灵从姜景奕身上弹开,她忘了自己是在车中,一下子用力过猛,头直接撞到了车顶。“哎哟”,左澜忍不住叫了出来,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姜景奕坐直身体,笑着问左澜,“撞疼了吧?”
“疼,疼——死了。”姜景奕伸出手放在左澜的脑后,轻轻揉着。左澜被他的举动震惊到了,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
左澜任由姜景奕给她揉着后脑,心里七上八下。他这样做算什么?他昨晚那样做又算什么呢?
左澜正胡思乱想,姜景奕松开了手,说:“好了。我送你回家吧。今天你就被上班了,我准你一天假。”
“谢谢。”左澜搜肠刮肚只找到这两个字来作为回应。说完,她就慌慌张张地从打开后座车门,到副驾驶座位上坐好。姜景奕则不紧不慢地回到了驾驶室。
路上,左澜看向窗外故作镇定,其实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生怕姜景奕跟他说话,最怕他提起昨晚的事,好在姜景奕一直专心开车,并没有跟她说什么。
车停在了左澜家楼下,左澜丢下一句“姜律师,谢谢你。”就急匆匆地下了车。哪知刚抬腿走了几步,背后就传来姜景奕的声音,“左澜,等一下。”
左澜收住脚步。他为什么会叫住我?他要做什么?左澜慢慢转过身,姜景奕已经到了她面前,“你忘了拿包。”姜景奕把包递给左澜。“谢谢。”左澜感觉自己除了“谢谢”不会说别的了。
回到家,左澜直接扑倒在床上。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出现在姜景奕的车里的。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看到通话记录后,她差不多明白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左澜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对于昨晚姜景奕的出现她觉得既意外又开心。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能够确定姜景奕对她是有感觉的,但她不能确定的是姜景奕对对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几分,足够让他敞开心扉接受她吗?
原本能知道姜景奕内心的真实感受是该高兴的,可左澜的喜悦很快就被冲淡了。她想到了凌寒。昨天是凌寒在监狱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她是怎么过的?她该怎么面对四年六个月失去自由的日子?左澜想到这,心中又涌起一股悲哀。
将左澜送回家后,姜景奕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去了事务所。虽然昨晚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白天的工作状态。下午他向张律师询问凌寒不上诉的前因后果。
“我所知道的基本上就是这些。话说回来,就算当事人上诉,上诉的结果也并不乐观,我认为上诉驳回维持原判的可能性比较大。可能当事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吧,所以才放弃了上诉。不过,那么年轻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进了监狱,实在是很可惜。”张律师颇为感慨。
“我觉得让当事人放弃上诉的原因更多的是那封信吧。”姜景奕说。张律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当事人和那个叫梅天东的男孩的关系,我想左澜可能更清楚些。我从未问过左澜,也确实不太好打听。不过当事人能为了救那个男孩错手杀人,他一定是当事人很在乎的人。”
姜景奕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张律师做得也没错,深挖凌寒和梅天东的关系对案子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帮助。姜景奕不是八卦,他只是想通过了解这个案子多了解左澜一些。
下班时间到了,事务所里的律师们陆续离开了。姜景奕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左澜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刚到办公室,张律师就给了她一个厚厚的卷宗,是一个新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