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向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光凭观察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于是他笑呵呵地说:“蔡叔,不瞒您说这院子我们确实看上了,就是这价格有点高了。
我朋友在附近买了座差不多大小的二进院,价钱可比您这院子便宜多了,人家那保养的也很不错呢!”
蔡新眉头皱起:“都是一样的地界,可院子和院子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我家这院子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你瞅瞅这些廊柱、门框,以前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确实。”黎南珍先是认同了他的话,下一秒便挑剔道:“蔡叔,现在住楼房可比住平房生活便利多了。
这院子好是好,但要是住进来,整体的电路、上水、下水这些都得翻新,得花不少钱呢。”
卓向阳立即接话:“是啊,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院子……”蔡新反驳道。
三人一顿拉扯,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价格敲定。
接过卓向阳递来的1000元定金,蔡新交还给他一张收据。
“小卓,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你们必须在房管局办过户的时候把剩下7800元尾款一口气付清。”
卓向阳笑呵呵说:“没问题,周三下午珍珍没课,到时候她到房管局跟您办过户。”
蔡新才不在意他们将四合院写在谁的名下:“行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周三下午见。”
这头陶月微被池缙拉着走出茶花胡同,她忍不住好奇问:“阿缙,很少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池缙压下心中的厌恶感,简单跟她讲述了和蔡家的渊源。
蔡家曾是京都小有名气的书香世家,蔡新的曾祖父是晚清年间的进士。
战争时期蔡新的祖父蔡明恩和父亲蔡友德几乎变卖了全部家产全力支持革命。
池老爷子就是在这一起时期结识了蔡友德,两人很快便成为了至交好友,两家人也经常走动来往。
50年代初蔡明恩因病过世,蔡家只剩下蔡友德夫妻和蔡新三人。
60年代中期动荡刚刚开始,蔡新进入委员会工作。
为了升官他亲自举报舅舅将其定性为资本家,并替母亲登报与舅舅一家断绝了关系。
当时局势非常紧张,蔡新舅舅一家因忍受不了各种人格羞辱手段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蔡友德夫妻接连倒下,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
听完蔡家的事,陶月微感觉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非常憋闷。
她忍不住问:“这两年清洗了很多相关违规人员,这蔡新就没被抓住错处?”
池缙轻叹口气:“没有,这就是他小聪明的地方,他插手的相关案例全都符合当时的政策。”
陶月微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他这些年一直都能明哲保身,那又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卖掉祖宅?”
这段时间出售四合院的人,基本都已经在外地安家不打算返回京都,甚至还有少部分人已经找好渠道打算出国。
像蔡新这样在京都混的不错又不缺钱的人,根本没有理由卖掉祖宅。
池缙像是被她点醒:“媳妇,你说得对!蔡新这样的行为很不对劲,我得去找人查查他,咱们中午大院见。”
她轻笑一声点头应道:“去吧去吧,咱们中午见。”
跟池缙挥手告别,陶月微慢悠悠晃到石门胡同1号院,院里现在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建筑材料。
朱北正坐在倒座房查看账本,一抬头赶忙起身迎了过来:“小陶同志过来啦,我带着你看看进度?”
陶月微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在院里转了一圈。
原先将正屋和厢房里的砌墙现在都已经拆除,现阶段正在整理修复房屋的主体结构。
朱北介绍:“这院子毕竟有些年头,主体部分有些老旧,我们会在一周内将这部分修整好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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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月微不太懂施工,但她能从工人师傅们干活的效率和配合的熟练度上看出,这的确是一支非常有经验的队伍。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挺好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朱师傅,劳烦你们多上心。”
“呵呵,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朱北承诺:“知道你上学平时比较忙,周末有空了可以过来看看,没空的话我每半个月去给你汇报一下进度。”
陶月微心中的满意度又提升了两分:“好,谢谢。”
两人一起返回一进院,跟刚过来的黎、卓两人碰个正着。
卓向阳到处瞅了瞅:“诶,陶小陶,池哥呢?”
“别找了,他有事先走了。”陶月微秒懂他们俩的表情:“你们俩是想听八卦吧?”
黎南珍挽住她的胳膊:“池哥虽然对外人冷了点,但很少这么不给熟人面子,我们就是好奇嘛。”
瞧见三人有话要说,朱北主动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他们。
进屋坐下后,陶月微好奇问:“卓小二,卓老爷子给你介绍蔡新买房,没跟你说过他的事?”
卓向阳摇摇头:“没有啊,我爷爷就说老友的儿子家里有套院子要卖,其他什么都没说,他怎么了?”
算算时间,蔡新举报亲舅舅这事发生在十多年前,他们两个那时候还小,估计都没有关心过。
陶月微抿了抿唇:“你们决定要买这院子了吗?”
“买啊,我们俩从9500元砍价到8800元,刚才交了1000元定金,周三下午去房管局办过户。”
黎南珍不解道:“陶陶,刚才池哥不是说压压价就能吗?到底怎么了?”
陶月微简单将蔡新的事迹说了一遍:“房子确实没问题,就是这人不行,等过户后最好不要联系了。”
“我靠!”卓向阳猛地一拍桌子:“这事儿我小时候好像听说过,原来是他啊?”
黎南珍一脸纠结:“从这种垃圾手上买了院子,我怎么觉得这么膈应呢。”
陶月微拍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联系了就行。”
“哎,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