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
厢房中的一众锦衣卫,神情惶恐而不安的紧紧盯着对面的钟家。
哒哒哒.
暮然间。
紧闭的房门外,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嘎吱
而后,伴随着一道木制门栓磨擦的刺耳声音响起,紧闭厢房大门被直接推开。
见此动静,杵于厢房内的一众南昌府城锦衣卫,尽是不约而同的回过神来,目光不禁看向发出声响的位置。
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道身着飞鱼服的鹰钩鼻、神色肃然的中年汉子,阴沉着老脸从门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见着来人。
房间中的锦衣卫一行人,皆是神情一肃,惶恐和不安之意露于言表,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
“属下,参见总指挥使大人。”
“未能远迎,还望总指挥使大人恕罪。”
看着眼前一众惶恐不安行礼的手下。
“哼”
纪纲一声冷哼,瞳孔中的双眸眯了眯,冷冷的环视了眼前的众人一眼,对于躬身行礼的众人,第一时间未曾让他们免礼,则是快步来到半开着的窗台前,向着忙碌的钟府瞅了好一会。
见此情形。
感受着来自纪纲身上散发出的刺骨冷意。
一众躬身行礼的锦衣卫,而由于恐惧,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然冷汗密布顺着脸颊不时滑落。
此时此刻,原本身份显赫,手中握着巨大权力,负责给天子监察天下,可上达天听的一众天子近臣,在纪纲的面前,可谓是大气都不敢喘,老老实实的躬着身子,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不敢有半分异动。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
杵立于窗台前观察了片刻,钟府内各种情况的纪纲,收回了注视的目光。
而后,他转过头面色阴冷的环视了一圈眼前的众人,‘呵呵’一声冷笑道:
“恕罪?”
“临川府城所发生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以尔等的本事,肯定是或多或少都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拥有监国之权,地位仅次于陛下的汉王爷,于临川府城查案。”
“居然接二连三的遭遇刺杀,且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
“而你们这些人,皆是负责整个西江之地,为陛下监察天下,遏制官员做大,被陛下给予厚望的肱骨之臣。”
“尔等享受朝廷的俸禄、权力,所带来的种种好处。”
“就是这般回报陛下,回报朝廷的?”
“尔等就是这般为陛下监察天下,遏制官员做大的?”
“好端端的一个西江之地,你们好生的想一想交予尔等的手中,现如今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公然行刺,藐视朝廷律例。”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言罢。
纪纲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身旁的八仙桌上,暮然间一声沉闷、且摄人心魄的巨响声,犹如惊雷一般狠狠轰击在众人的心头。
致使,原本就因自己等人的玩忽职守,造成今日这般结果,惶恐不安低垂着脑袋的众人。
待面对纪纲震耳欲聋,近乎于咆哮的质问之下。
一个个西江之地的锦衣卫,低垂着的脑袋不由自主埋得更低了,身子也躬的愈发的下去,宛如一个个遇到危险,则习惯性将脑袋给埋到沙土里,逃避不敢面对现实的鸵鸟一般。
众人寒颤若惊。
支支吾吾的半天,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言语。
见此情形。
纪纲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眼前的一众手下,脸上除了刺骨的阴冷,更多的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实话。
他是真的没想到。
堂堂的西江之地,负责监察天下的锦衣卫,个个都是由他精挑细选的人员上任,委以重任,居然最后却是将整个西江之地,给监察成了这副模样。
短暂的沉默思索好一会,见着无一人答话。
“呼”
纪纲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心中犹如翻江倒海的怒意给强行压制了下去,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深邃的环视了众人一眼。
此时此刻。
虽话说的重。
不过,他心中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现如今却不是深究、追责这些事情的时候。
毕竟这些个人,虽在西江之下玩忽职守,造成了西江之地出现这般大的烂摊子。
不过
眼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个人一个个亦算是西江之地的地头蛇。
而他想要将整个钟家给连根拔起,以及将整个因钟开然给霍乱的西江之地给彻底拨乱反正,绝对少不了这些个混蛋的出力和提供必要的信息支持。
片刻后。
纪纲收敛心神,环视了眼前的众人一眼,阴沉着老脸,怒声道:
“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
“但此次,如若你们敢于此事上,给我撂挑子。”
“本人的手段,不用多说,你们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
“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突然一转,继续道:
“尔等的罪责,你们自己心中清楚。”
“不过.”
“此事上,你等也不是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要你等,配合本官将眼下钟家之事,给办的漂亮,让整个钟家的人,全都无意遁形,一人不差的全部缉拿归案。”
“届时记录那卷之时,本官也必定将尔等所付出的功绩一笔一划的记录上奏王爷。”
“亦可在王爷的面前为尔等求情。”
“想来虽活罪难逃,但死罪.”
后面的话没有直说。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而然明白纪纲的言下之意为何。
至于怀疑?
别逗了。
对于杨欢他们一行人来说,现如今他们有这般的资格吗?
信则至少有机会。
如若不信。
杨欢一行人,可谓是不会有半分怀疑,自己等人怕是顷刻间,就会被纪纲给彻底拿下。
至于说.借机跑路?
此事,更无疑是天方夜谭。
他们自身就是锦衣卫,自然而然明白锦衣卫的手段和找人的本事。
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跑?
他们又能够跑哪里去?
退一万步说,他们就算能够跑掉,可他们的家人呢?
怎么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以锦衣卫的手段,倘如他们敢跑,他们这些人,则就太清楚接下来自己留下的一家老小,会遭遇何等残酷的对待。
都是俗人都有七情六欲。
谁又能够真正的做到所谓的冷血无情?
他们断然是没这般大的勇气。
所以.跑又不能够跑,又不想连累家人,更想看能不能给自己留一条狗命。
为今之计。
就只能选择相信纪纲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