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便是法器。”张思彻握住裴液手腕,往自己肚子上摸去。
裴液摸到一张肚皮。
然后,这肚皮垮塌了。
裴液双目圆瞪地看着张思彻。
“嘘!”
肚皮下面是温热的腹腔,这是一处不可想象的重伤,腹部几乎被捣烂,仅以一张皮伪装遮盖。
裴液难以理解他是如何顶着这种伤势谈笑自若还拼杀了三阵的。
从这血肉模糊的腹腔中,裴液拿出了一个小铁符。
“我再把真气传给你,到时只要注入其中,便可激发。”张思彻把着他的手腕将真气引导过去,“到时候此符一发,至少十息之内无人能够伤你。”
“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有些惭愧地补充道,“因为我们之前说过,带的人越多,【灵明照世浮尘无拘】的准备时间就越长,所以祝高阳不一定有空带上你,到时候你只能倚仗这法器自己趁乱跑了。”
裴液点点头,致以真挚的谢意。
本来他也没期待自己啥事不干就有天神下凡把自己全须全尾地救走。
有了这枚法器,裴液正式放弃了自己装死的那个奇葩想法,打算配合祝高阳的袭击逃生。
“很快了。”他叹道。
“是啊。所以得快点儿讲了。”张思彻拍了拍他肩膀,“这才讲到第十回,后面只能缩略缩略了。”
……
第二天,州府开堂,李章当中而坐,洗吴仇推着书生立在一旁,高木镇瘫软在地上,面色惨白地看着李章。
堂审十分顺利,人证物证聚在,纵然高木镇痛苦怒骂威胁,亦挡不住堂上飞下的一枚“斩”字令。
书生痛哭拜谢自不必说,李章还取回了明珠,还给了书生。
明珠依然纯净灿然,但于书生而言,此时看见此物却是睹物思人,又是一番痛哭后,他坚持将明珠赠与了洗吴仇。
过了一天,高木镇街口斩首示众,为了王府颜面,仍未宣扬其身份,但洗吴仇和书生都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了。
洗吴仇宽慰了一番书生,说自己会为他介绍神医,医好手指,要他切勿坠了志向,继续考取功名。
书生含泪点头。
两人就此分别,书生回到镇上,洗吴仇则在旁边山中结庐沉淀心境,为破境做准备。
放下俗念,洗吴仇每日纵情自然,在湖光山色之间,寻找那一丝超脱之感。
如此四五日后,洗吴仇已达随心所欲之境,此时不必再故意避世,而是遵从内心所想,随意而为。
他或于雨夜山巅舞剑,或在黄昏帮老农锄地,有时到酒楼酩酊一晚,有时在湖上垂钓一日。
这一天,洗吴仇忽然又思念起九年前葬于西南山城的那位旧友,顺势便想起了书生,于是提了烤鸡和酒,去寻书生聊天。
到了魁居镇,直奔镇头那间小院,然而呼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应,一推门,院中空无一人。
出门正要再去别处寻找,却忽然被一個老汉抱住了腿,哭道:“恩公!总算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