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八,午。
小胖子闷着头走进武场,刚一进门,就被一只手臂伸在前面拦住。
“诶!正找你呢?”裴液收回手笑道。
张鼎运抬起头来,一双圆眼耷拉着,面上看起来不太高兴:“何事?”
“怎么这副表情?干什么去了?”
“帮着布置鹭洲诗会,”张鼎运闷闷道,“说你的事儿吧。”
“我跟你打问一句。”裴液道,“这三派嫡传我看都已经到州城了,伱说他们平日都住哪呢?”
张鼎运奇怪地看他一眼,先回头望了眼西院——院门开着,隐隐可见少女和一位高大的男子对坐饮茶。
回过头皱眉道:“李姑娘不是就借住西院吗?然后张墨竹住藏虎镖局,白竹阁在有股儿的。尚怀通.”
张鼎运脸色沉了一下,闷闷道:“人家财大气粗,就住博望园里。”
“哦”
“问这个干嘛?”
“好奇。”
张鼎运看起来谈兴也不高,没有追问的意思,扫了眼他肩膀道:“小猫挺可爱啊。”
便往里走去。
然而刚越过裴液,后面跟着的少年露出了形容,张鼎运一愣,立住了。
“杨哥!!”
小胖子眉开眼睁:“你怎么在这儿?!”
杨颜此时已剥去了伪装,露出的是当时林中初遇的那副形容。但其实也远远不像,因为现在这张脸干净精神,不像当时狼狈、呆滞、浮肿的样子。
杨颜“嗯”了一声:“来逛逛。”
“哦,来研究对手是吧。”张鼎运恍然,“嗨!其实这儿没啥好逛的,这些人都不是你对手。不如咱们去外面逛逛?我陪着你?”
“不必了。”杨颜一张脸努力地严肃,“嗯多谢,我和.裴兄走走就好。”
“哦,好吧.”
裴液这才想起两人的关系,不禁道:“张鼎运,你不是为常越打抱不平的吗?”
“.”张鼎运沉默了一下,抬起一双圆眼看着他,语气认真道,“虽然对常越来说,不能打秋比意味着半年的准备付之东流,但如果杨哥不参赛,那失去意义的,将是秋比本身。”
“.”
“.”
裴液回过头看着杨颜,少年双颊明显有血色涌上:“好了好了,走了。”
别过张鼎运,两人向外走去。
“之前还真没想起来问,你打武比做什么?”裴液道,“你应当参加不了神京武举吧。”
“.我拿奖,拿了就走。”杨颜道,他此时顶着的正是他一直细心保护的“干净身份”,这个身份在短暂的时间里尚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裴液看了眼身边这个仿佛把血色和锋芒也同伪装一同褪去的少年,他背负的沉重仇冤至今不曾吐露,心中自然也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
看着少年的情态,意识到再追问恐怕使他为难,裴液便就此停口,此时正经过西院,裴液侧头看去,朝里面的少女挥了挥手。
就此出了长道武馆。
李缥青放下打招呼的手,目光也收回来,嘴上没有停歇。
“.尚怀通身边总是至少有一位七生,但常常并非同一个人。因此我们推测那应当是两位七生,他们时时轮换着做些其他事务,从而保证尚身边至少留有一人。”少女缓缓道。
“再然后便是那位八生,我们没见到他的行迹,但照你说法,他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