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宸尴尬得不知该做些什么,场上本就安静的环境也变得更加诡异。
虽说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被人发现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可预估的影响。
可怎么说呢...
干坏事被当场抓包,还是会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这种感觉就像是年幼时爬树上偷鸟蛋被先皇训斥一般难受。
要知道,无论是在谁面前,他向来是端方正直的。
长久以来塑造的形象倏然崩坏,他的心态也开始崩坏。
“朕还有政事要处理,剩下的事皇后你自己看着办。”顾北宸轻咳了一声,甩袖快步离去。
这会子他也顾不上抱着林如意的尸身再秀一次深情,双耳红得好似能滴出血。
“惠妃妹妹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晕了?”
皇后始终觉得惠妃忽然晕厥有些奇怪,司熤率先接过了话茬,“臣妹胆小怯懦,许是紧张到发晕。”
“原是如此!”
皇后点了点头,又缓声让太医给惠妃开了几贴安神的方子。
“皇后娘娘,鸿胪寺那边还有要事需要臣去处理,臣告退。”
沈无忧回眸最后看了一眼卧榻之上面色更显灰败的林如意,心底里对顾北宸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可能在顾北宸眼里,林如意不过是一个塑造他深情人设的工具人。
他明知道林如意在他身边度日如年,仍旧为了一己私欲,将她捆在身边,直到她香消玉殒。
当然,沈无忧并不会因此同情临死之前还不忘拉她下水的林如意。
顶多感慨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无忧走出漱芳斋,又去了一趟鸿胪寺。
今日顾景炎并未去往鸿胪寺,因此上官乐言全程都提不起兴致。
眼瞅着沈无忧毫发无损地回来。
上官乐言略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随口问了一句,“本公主听说,你涉嫌谋杀宫妃?按理说,这可是灭满门的大罪,你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逃过罪责的?”
“公主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沈无忧反问。
“本公主什么时候关心你了?本公主巴不得你快点死!”
“我要是死了,必定化成厉鬼,日日夜夜在你卧榻之侧,诵读着我和王爷日常恩爱的点点滴滴。”
“你!”
上官乐言被沈无忧噎了一下,还没想好反驳的说辞,又一次被沈无忧打断,“对了,你去信回去让西陵王放人了没?”
“本公主说话算话!为防信鸽被截,接连派出三只,准保有备无患。”
“嗯。”
沈无忧点了点头,她只需要确保上官乐言放出了信鸽。
至于信鸽会不会被截,她是一点不担心。
她相信,这些事顾景炎会替她善好后。
这么一想,顾景炎还挺好的。
有他在,最起码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后顾之忧。
“沈无忧,你敢不敢再跟本公主赌一次!这一次,本公主绝对不会输!”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公主若是再这么赌下去,西陵的国土城池,迟早会被你输得一干二净。”
沈无忧话落,再没有去理会上官乐言。
意外发现北离那个“巨人”依旧蹲在鸿胪寺竞技场内的笼子里,她心下一软,又一次让人给他拿了一些吃食。
—
深夜,养心殿外。
一个瘦高的男子被一群太监剥得一干二净,经过多番检查后,才被允许穿上衣裳。
等他穿好衣裳被送进养心殿。
顾北宸倏然从龙椅上站起,快步走到他面前,单手掐住了他细长的脖颈,“云弋,连你也准备背叛朕了?!”
“皇上,云弋对您忠心耿耿,从未起过反叛之心。”
云弋被顾北宸掐得说不上话,一张脸涨得通红,过高的颧骨加上凹陷的脸颊,显出了一丝病态。
“既然未起过反叛之心,朕让你做的事,你为何不做?”顾北宸冷哼着松开了勒着云弋脖颈的手,冷声质问。
“皇上,那事天理难容,万万别一错再错。”
“云弋,你好大的胆子!”
顾北宸怒吼了一声,一脚踹在云弋的膝盖之上。
要不是提前让人检查过云弋身上有无携带毒药。
他有理由怀疑,云弋为了阻止他的计划,会不惜代价毒死他!
“云弋自知罪该万死,已然无言面对皇上。今日但求一死,只愿皇上能够收回成命,别再滥杀无辜!”
他今日被急召入宫,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顾北宸救过他的命,所以他是心甘情愿成为死士的。
只是后来被安排进龙泉山庄后。
他慢慢发现顾北宸的很多观点都是错的。
他很庆幸,自己从未出卖过龙泉山庄的任何人,包括一直散养在外的小师妹。
回想起往事,云弋眼里浮现出了一层水汽。
他很想亲口对师父说一声珍重,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来人,抽了他的手筋。”
顾北宸越想越生气,他一边吩咐着殿中的太监,一边冷言看向云弋,“忤逆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若你还是不肯为朕办事,朕不介意继续挑断你的脚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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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云弋会在强压之下选择妥协。
结果,云弋还没等他说完,便重重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皇上,他似乎是事先服了毒,毒发身亡了。”李公公蹲下身,查探了一下云弋的鼻息,再三确认之后,这才审慎开口。
“死了?”
顾北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连他一手培养的死士都会背叛他!
云弋是,阿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