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这样自信,那就证明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待顾北宸再议瘟疫之事。
沈无忧即刻站出来,慷慨陈词:“皇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愿亲自赶赴疫区探求根治之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顾北宸回味着这八字箴言,越想越觉妙不可言。
顾景炎却觉得有些奇怪。
沈无忧也算是地地道道养在闺阁里的女子。
就算她父兄给她灌输了许多兵家思想或者比较前卫的思想,她的思想程度也不该这样超前才是。
细算下来,她还未满十八岁!
她身上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沈少卿说得甚好!天下兴亡,人人有责!瘟疫当前,臣也愿效犬马之力,亲自护送沈少卿前去!”陈岁尤为激动地说。
他早就得知沈无忧的特殊体质,所以并不担心她会染上瘟疫。
反倒是这八个字,完完全全写进了他的心坎里。
顾北宸深深地看着沈无忧,颇为好奇地道:“说说看,你非去不可的原因?”
“臣认为单纯隔离患者虽然能够确保疫情扩散,但对那些患者来说,并不公平。也许,臣可以治好绝大部分患者。哪怕只有一份希望,臣也想要拼尽全力。”沈无忧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事实上,她认为顾北宸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已经是最大的问题。
瘟疫当前,成千上万的感染者被无情放弃,他居然还要问她非去不可的原因,这足以证明顾北宸根本没有同理心!
顾北宸又说:“疫区已被全面封锁,你这一去一回,万一使得疫情蔓延,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为了阻止疫情蔓延,就必须要牺牲疫区的百姓?”
“可能在许多人眼里,臣不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但臣可以深入疫区,挽救回无数人的生命。”
“他们可以是父亲,可以是母亲,可以是丈夫,可以是妻子,可以是膝下稚嫩的孩童。”
“臣在此起誓,不破瘟疫绝不回京都,还望圣上放行。”
沈无忧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着内涵那些无聊到给官员们妻子的温柔程度排行的酒肉之徒,但参与赌注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她确实不够温柔贤惠,可说句实在话,谁会不想得到她呢?
大部分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还有一点,沈无忧说得没错。
她不够温柔又如何?
她有勇气也有能力只身赶赴疫区,救出无数慈爱的母亲,威严的父亲,温柔的妻子,有担当的丈夫以及无辜的孩童...
“好!朕准了。你还需要带上什么人,尽管去调配,任何人不得拒绝。”
顾北宸并未多言,双生毒使得他心力交瘁,随随便便打发两句便下了朝。
见顾北宸离去。
顾景炎即刻迫不及待地抓住了沈无忧的手,“方才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你自己想的?”
“那是我娘说的,怎么了?”
“她竟有如此宽阔的眼界?”
“看不起谁呢!我娘本就很厉害,她选择嫁给我爹,纯粹是为爱洗手做羹汤。”
“本王只是觉得岳母大人的思想太超前。”
“我娘跟我说的很多观点都和私塾先生教得完全不一样,但我觉得我娘才是对的。”
沈无忧想到娘亲,还是会难过。
很少提及不代表她不想。
她只是不想在人前展露脆弱的一面。
“好好的,怎么又红了眼眶?”
顾景炎话音一落,立马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她娘亲。
他还想着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
沈无忧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还愣着干什么?我刚才那番话过后,那个什么排行,肯定排到了最前面。你快去收钱!收来的钱拿去赈灾,一分都不能少。”
“本王还借了司熤一万两。”
顾景炎多少有些难以启齿,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缺钱过。
“王爷,我知道你上交财产是为了让我放心,问题是我对你很放心,你没必要上交。”
沈无忧随手给他拿了两张万两的银票,不容商榷地说:“我娘还说,夫妻间的财产应是共同财产。你若当真把我当成了妻子,最好全听我的,只要不去嫖不去赌,随便你怎么花。”
“岳母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她和我一样不会女红,厨艺欠佳,字也丑,但她拥有完全独立的人格,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她不像是当世的人。”顾景炎曾听追风说起坊间有一类话本子,大致内容是后世的人穿越到这个朝代。
他有时候觉得沈无忧很像这一类人。
可现在他又觉得也许他的岳母才是后世之人。
当然,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存在了一瞬。
什么后世之人穿越到今朝这种想法真的太扯了。
“先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快去收取赢得的注码,我回去准备一下,咱们即刻启程。”沈无忧也觉得她娘很特别,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事的时候。
她正打算打道回府,出入朝堂的谢羡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叫住了她,“表妹,此去一行,切记保护好自己,凡是量力而行。”
“多谢表哥关怀。”
沈无忧看得出谢羡之眼里的担忧,她心下多少有些疑惑。
说实话,她现在还是分不清谢羡之对她的念想彻底肃清了没有。
沉默片刻。
她旋即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表哥,你对秀儿是真心的吗?”
“这是自然。”
“可否告诉我,你是何时才确定下自己的心意?”沈无忧又问。
“之前我只是觉得秀儿很活泼,每次见到她心情都会莫名变好。”
“头一次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感觉同旁人不一样,是在你大婚当日。那一日,她帮我描了眉,于是我们有了点到即止的肢体接触。”
“从那之后,我只要想起她说的话,以及她帮我描眉时的认真模样,总会心潮澎湃。”
“我知道我这份转变太过突然,我也觉得太急了些。我只是惧怕,秀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再不抓紧,会抱憾终身。”
谢羡之总感觉自己这番话很难让沈无忧信服,可人心本就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再多的言辞修饰,也是无用的。
沈无忧轻轻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道:“等我这次回来,秀儿便是沈家嫡出五小姐。到时候,你若真心求娶,须得按照京都城的婚嫁流程,先交换庚帖,定下婚约,再行他事。每个步骤,我都会亲自操办。秀儿善良纯粹,心眼也实,还请表哥善待秀儿。”
“我定不会亏待她。”
谢羡之认真地答应着,此刻已经在想着该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表哥,你也多保重,告辞。”
沈无忧朝着他微微颔首,待她同顾景炎一道回府后,她依旧愁眉不展。
“怎么了?是在担心受瘟疫所害的百姓?”顾景炎沉声问道。
“解救疫区灾民一事,我十拿九稳。我只是想不明白,人怎么会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忽然爱上一个人,并且爱得死去活来?”
万国盛宴期间,沈无忧偶尔还能察觉到谢羡之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就算谢羡之是在那段时间里彻底放下她,他真的有可能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爱上秀儿吗?
而且亲自撰写话本子也是需要时间的。
顾景炎思索了片刻,即刻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合理上说,本王可能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新生好感,稍微深入了解一下,便可对你情根深种。不过本王在感情方面较为迟钝,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应该具有一定的滞后性。”
“你不一样。我的意思是,表哥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忽然改变心意?我怕他把秀儿当成替代品。”
沈无忧希望秀儿所嫁之人是真正爱她护她的良人,若谢羡之只是将秀儿当成替代品,那么这门婚事,她不会同意。
“你是在怀疑谢羡之对秀儿的心意?”顾景炎随口问道。
“我这是在合理质疑,难道,你不觉得表哥的转变很突兀吗?”
“不好说。诸如一见钟情、相见恨晚这类形容迅速坠入爱河或者迅速接纳一个人的词汇也不太可能凭空出现,存在即合理。”
“罢了。等我空了下来再试探一番。”
沈无忧目前仍没法断定谢羡之对秀儿有几分真心,又因为瘟疫一事迫在眉睫,只能将其他的念头先压下去。
顾景炎为了开解沈无忧,又一次举例:
“就这么说吧。譬如上官乐言,她被本王伤了心,彻底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这种情况下如果忽然出现一个对她极好,而且和她高度同频的人,她有可能瞬间动心,并觉得之前几年对本王的纠缠很愚蠢,很无脑。”
话音未落,上官乐言便气鼓鼓地冲到了他面前,“景炎哥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竟当面蛐蛐我!”
“本王差点忘了,你还在本王府邸赖着不走。”
“什么我赖着不走?分明是...”
上官乐言还想说是沈无忧将她留下的,因担忧隔墙有耳,话说一半连忙刹住脚。
沈无忧看向欲言又止的上官乐言,随口问道:“哭够了?今天怎么舍得走出西院?”
“哭个屁!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们演戏!”
上官乐言傲娇地闷哼着,可眨眼的功夫,她眼里竟又流露出一份担忧:“本公主听说,你要亲自去往瘟疫重灾区?”
“怎么,关心我?”
“才不是!本公主巴不得你染上瘟疫,一命呜呼。”上官乐言放下对顾景炎的执念后,没来由地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