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璟亲眼看到妻儿被顾北宸杀害,又见他近乎变态地舔着剑锋上的血液,这才意识到,顾北宸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疯狂。
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身中剧毒朝不保夕的境地?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已神功大成,所有的慌张溃乱全是逢场作戏!
“顾北宸,你就不怕遭报应?”
独孤璟怔怔地看向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妻儿,而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被拧断,半点功力都使不出来。
“朕稳坐天位,于黎民百姓而言,朕就是天道。你说,朕还会怕报应?”
顾北宸阴恻恻笑着,他提着染血的长剑,一步一步朝着独孤璟走去,“胆敢觊觎朕的皇位,理应凌迟三千六百刀。”
独孤璟察觉到顾北宸彻底疯魔,眼里闪过一抹惧意。
真要是落在顾北宸手里。
他怕是会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独孤璟悄然抓了一把沙子,朝着顾北宸眼前撒去。
而他,则趁众人不察,快速冲向崖边,不带一丝犹豫便往下跳去。
选择压上全部兵力将顾北宸逼上霁风崖之前。
独孤璟曾来过好几趟。
霁风崖底全是乱石堆,从高处摔下,必死无疑。
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特意安排了一位北离武士蹲守在悬崖底下,用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如此,哪怕丢了王权,他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只要能够活下来,他就还有希望卷土重来!
顾北宸见独孤璟跳了崖,也慢慢走到悬崖边。
垂眸看着浮云缭绕,深不见底的深渊,他显得兴致缺缺,“燕王也不过如此,真不经吓。”
身后,沈国公父子四人面面相觑。
顾北宸的疯癫程度大大超出了他们的设想。
这种情况下,他们大概率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少顷。
顾北宸缓缓转过身,目光在沈国公父子脸上游移。
沈三公子沈岫白见状,攥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
沈大公子沈晏礼和沈二公子沈闻澈同时按住了三弟。
他们不是不可以原地造反。
只是小妹还困在京都城中,他们想尽办法仍旧联系不上。
若在此时轻举妄动。
他们小妹恐性命不保...
顾北宸察觉到三人的动作,轻嗤出声。
和这群“性情中人”相比。
他自认为是赢在了冷血上。
停顿片刻。
他终于率先打破了场上诡异的沉默,“沈国公,此番你突袭北离大获全胜,真是让朕倍感惊喜。你说,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朕有的,都可以赏你。”
沈国公答道:“皇上厚爱,臣深感惶恐。再者,替皇上解忧,本就是为人臣该做的,臣不敢要赏。”
“不敢?这世上真有沈国公不敢做的事?”
顾北宸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半点真实情绪。
没等对方回答。
他又紧接着补充问了一句:“沈国公可知道石亭之役的真相?还是说,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顾北宸说话间。
他手下的护卫军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沈家军重重包围了起来。
沈国公深知功高盖主太过显眼,为求退路保全一家老小,他即刻放低了姿态,尤为诚恳地同顾北宸说道:
“臣认为石亭之役沈家军大败究竟是谁造成的并不重要,只要国在民安就好。臣在西陵北离两地流窜将近两年,深感疲累,还望皇上准臣带着三儿一女告老还乡。”
他其实是知道的,石亭之役沈家军溃败,看起来是东越细作和北离贼子之间的里应外合。
实际上这一切全部都是顾北宸的手笔。
从先皇临终前急召他入宫的那一刻起,顾北宸便已经忌惮上了他。
顾北宸猜出了沈国公这是打算抛弃权利地位保全家族中人,但他疑心病极重。
总担心沈国公再蛰伏个一两年,又搞上一出封狼居胥。
如同覆灭北离一般,轻而易举地覆灭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沈家不能留。
“沈国公可不能告老还乡,天越需要你,朕也需要你。”顾北宸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容商榷地说。
“那皇上的意思是?”沈国公蹙着眉头,他终究是低估了顾北宸的残忍。
原先他信心满满,总以为退出权利的纷争便能归于平静的生活。
现在看来,他若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此前,天越百姓皆知沈家军为国战死疆场。这一回你封狼居胥,直破北离都城,虽说赢得巧妙,难免落人口舌,胜之不武。”
“朕认为眼下若想要洗刷万民对天越的不良印象,仅有一个法子。”
“如若你们突袭北离,是在北离燕王想要朕的性命这个大前提下,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合理的。”
“你们四人以身殉国后朕必定会为你们修建庙宇让万民为你们祈福。”
顾北宸再懒得去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怕前后逻辑不通,他还是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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