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怀疑是徐叔叔拿去修铁路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曾先生和廖爷联手做局,这笔钱一半入了廖爷的口袋,一半去做了革命军的军费。”
杨世彦眸光微动,傅晚晴提供了新思路。
“沪江三位大亨,廖爷、文爷、娄爷,此消彼长,这单押镖生意用的是娄爷的人,刚刚陈堂主说了,他与文爷的码头生意多多少少也受挫,只有廖爷置身事外,唯一的得利者便有了巨大的疑点。另一半你比我更熟……”
杨世彦顺着傅晚晴的思路想下去,轻轻开口。
“革命军军费告急,讨伐孙兆林本是一场苦战,可今年伊始,革命军如有神助,孙兆林节节败退。曾先生就任黄埔校长一事,先前党中多有异议,转折点也是今年年初,时间对的上。”
“况且曾先生与廖爷私交甚密,他们共谋,不无可能。”傅晚晴点点头,语气意味深长:“沉的是一船假古董,真古董非但没有南下反而北上,被人借花献佛,送到了俄国和蒙古旧贵族手中。”
“王正豪,他把因为萧叔叔上台后禁止在北方贩卖的鸦片给了廖爷,换了一船古董。而且他精通俄语,抓住俄国内乱后旧贵族依旧奢靡享乐的心态,趁机收买他们手中白俄卫队,扩充自己的实力。”
杨世彦面色如水,果然,没有一件事是无端发生的,一切当时看起来没头没尾的事情都能在事后找到因果。
“我看曾先生心机深沉,也不像好人。”傅晚晴不禁道:“你打不打算揭发他做的那些事。”
“曾先生强军强战的理念与我相同。”杨世彦沉吟许久,摇了摇头:“曾先生是黄埔的一面旗帜,不能倒。”
傅晚晴点点头,她不干涉杨世彦的决定。
傅晚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繁华热闹的夜景,夜晚的习习凉风穿窗入户,十分清爽舒服。
“我一出去转转,看看船究竟是在哪沉的,你要一起吗?”杨世彦看穿了傅晚晴想要出门的心思,遂了她的意。
傅晚晴轻快的应了一声,披上衣服准备出门。
走出屋子,二人就把借口抛在脑后,尽情享受这沪江夜景。
二人携手走在江边,旷阔平静的江面映照着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
沪江梨园盛行,江上有戏船停靠在码头,在不大的露天场子唱着,引得人们把码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傅晚晴凑上前看热闹,今儿唱的是一出《霸王别姬》。
戏至尾声,楚霸王和虞姬帐中对叹,那虞姬边舞剑边唱道: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台下观众连连叫好。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谁是赢秦,谁是英雄,谁成谁败,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一样的想法,本来耳熟能详的戏文,如今让思绪纷飞的人听来,好似多了一层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