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灯光打了六七盏，映照的身影斜斜拉长，错落在围墙上。凉风袭人，正是舒爽的节气。

沈蕴两只胳膊随意搭在围墙上，心思早不知道跑了何处，听见他的话，偏着头抬眸晃了他一眼，很给面子的应了声，"不知道。"

秦川暮又近了一分，以身高的绝对优势两手撑在她身后的围墙上，微低着头与她对视，"看着我的眼睛。"

眼睛弯弯笑着，似不谙世事的大男孩，又似极尽老道的声色场所高手，声音亲昵，"死亡，意味着一切枷锁的解脱，精神的紧绷，语言的谩骂指责，不理解，内心煎熬困苦，只有寻求死亡的过程才会释放，当你站在最高处，自由而跃的一刹那......"

声音蛊惑人心。

"......耳边急驰的风是宁静的港湾，落地而坠的痛，是一把深深扎入他们眼睛的刺，从此万物归静。"

从此万物归静。

沈蕴失了神一般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喃出声，"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吗？"

秦川暮声音又低几分，只有两人能听到，"回到万物归始的地方。"

沈蕴眉心一跳，伸手把人大力推开，秦川暮没防备，整个人往后踉跄两步堪堪站稳身体，眸光略微惊诧。

沈蕴沉重一叹，对他说出语重心长掏心窝子的话，"人生的悲哀，不是拉个不喜欢的人搭伙过一辈子，到最后发现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年纪轻轻得了重症背负压力；更不是人生各个阶段皆无知。"

"而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我劝你不要想不开跳下去，虽然你从小缺爱，前半生过的稀巴碎，但是你现在遇见了我。"

沈蕴深情款款，"我会是你停泊的港湾，下雨的屋檐，寒冷中冒着热气的汤。"

拍摄一天难得见沈蕴在线不开怼，最后小小深情一把，就在赵东来以为她良心发现的时候，谁料她话锋一转。

"也会是你遗产唯一继承人，麻烦先立下遗嘱，免得我和我未来的孩子三餐不济。"

沈蕴唉了一声，满眼是沧桑和心疼，看透本质的清透，"虽然我想和你共白头，奈何你一心不想苟活于世，我总不能打着为你好的由头，非拽住你的翅膀不让你展翅高飞，你放心我不会去祭奠打扰你的。"

"去吧，回到万物初始的地方。"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沈蕴有些口干舌燥，眼神示意赵东来：拍完了没？

赵东来表示心累，放下工作陪她玩了一天加半宿，他深刻觉得自己当初肯定脑子有病。

也就是沈蕴这么干，他才无怨无悔，换个二旁人他老早骂个狗血淋头，果然是背后有金主他得罪不起。

在他今天跟她背后的金主吐槽不下十次的状态下，她的高冷金主愣是一句没回他的信息。

在被沈蕴一通通情达理的情况下，他死还是不死？

秦川暮一言难尽的认认真真的观察她一会。

沈蕴冲他挑眉，"是不是觉得这世间还有令你留念的东西？"

秦川暮硬着头皮点头，"先前的想法确实极端，只是自从遇见了你，我觉得活着挺有意思的，你就如同照亮我黑暗中的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