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跟着陆让进门的时候,跛着脚的齐叔朝着陆让微微躬身,“大人。”
路过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其貌不扬的齐叔,他提着一盏灯笼,佝搂着身子慢慢将大门合上,插上门栓,回头时,恰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那幽冷的视线让她心底一跳。
陆让侧头看她,“看什么。”
阮玉薇赶紧回过头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敛下眸子,“没什么。”
陆让看着她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齐叔提着灯笼,步履蹒跚,正将廊下的灯笼一盏盏点亮。
他的声音有点轻,“你觉得齐叔有问题吗?”
阮玉薇不知道怎么回答,沉思片刻后才轻轻“嗯”了一声,“嗯。”
陆让抿了下唇角没有追问,只是脚下的步子更快了点儿。
阮玉薇回到房间,看着空荡的屋子,突然觉得陆让有点可怜,和他相处这么久,好像看不到他身边有什么可信之人。
就算他父母俱在,家中还有兄长和妹妹,家世地位在京中也是顶好的。
可他的身上,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孤寂。
阮玉薇的右手攥成拳放在腹前,掌心的棱角微微刺痛,这是进门前陆让塞给她的。
她的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样,将她从钦州以来所有经历的事儿全部过了一遍。
她唯二的心愿,就是娘亲和琴姐姐。
之前“多梦”、“看到异常画面”,现在全部都没有,若是她的蛊真的也有期限,这是不是一个提醒她的信号。
还不知道琴姐姐怎么样了,上回就听说被李昭林带回京了。
今天看到的那个宣宁郡主,她虽然没有看到模样,但是一听就是个跋扈的主。
琴姐姐这样性子烈的,恐怕不会在她的手中讨得一个好。
她的铺子已经承诺分了一部分给小福,日后剩下的就全部给琴姐姐,就算赚不到太多的钱,起码也能让她在京城吃喝不愁。
害死她娘亲的凶手,现下仅凭她一个人难以寻到凶手。
陆让是她唯一的突破口。
阮玉薇慢慢松开手,掌心躺着一个三角形的淡黄色纸包。
陆让说这是最后的救命药,今晚,他要以身试险,试一试宋衡和齐叔。
她的视线看向窗子,半掩的窗缝投下一缕月光,就像一条白色的线画在地上。
她和衣而卧,心底却像打鼓一样。
马大人死了,死于蛊毒,陆让怀疑是有人取了他的血。
可是对此,他却恍然无觉。
几乎没有人能近他的身,倘若是用了迷药,能有这样机会的人,以前是罗秉,现在是宋衡和齐叔。
和陆让走得越近,越发现的他的路并不比她轻松。
她的羽轻颤,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好像他手指粗粝的茧子擦过她耳尖的触感还在上面,抬眸就瞧见的微微滚动的喉结,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阮玉薇捂着耳朵侧过身,掌心微烫,连带着面颊上都飞上红霞。
她愤愤地唾弃自己,“羞什么,不就是个男人,他陆让是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
隔壁的陆让打了一个喷嚏。
宋衡看了眼自家大人,“大人,宣宁郡主已经送回了锦城王府。”
陆让点了下头。
宋衡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事……”
“说。”
“属下到王府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侯爷上了马车,他的手里好像……拿的是庚帖。”
庚帖,两家相看得宜后,才会合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