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杯轻碰她的杯沿,“叮铃”一声脆响。
“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西境那边,你放心么?”
“有林叔坐镇,不妨事。”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深黑的眼眸微微敛起,如深潭暗涌:“再说,皇命不可违,呆在金陵也挺好。”
“总之,你万事多加小心。”
“顾澜庭,你这算不算是在担心我?”沈时初闻言,紧绷的眉宇刹时舒展了开来,他半依着椅背,十指交叠而握,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林钰已经带着我的亲兵回西境去了,我如今在金陵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可得好生护我周全。”
“老狐狸……”顾澜庭抓起一只鸡腿塞进他嘴里,起身:“多谢沈将军请我喝酒,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刚才叫他什么?老狐狸?沈时初把鸡腿吐了出来,目光悠悠地看着她的背影。
顾家的这只小狐狸,跳脚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
…………
太明宫武德殿,祁凌天还在批阅着奏疏,一个小太监迈着小快步走来,附在殿外的裴公公耳边细语一番,而后退了出去。
“陛下,”裴公公轻声缓步走到御案前,跪下禀道:“宫外有消息传回来了。”
“说。”祁凌天朱笔批勾,头也没抬。
“沈将军与顾将军出了宫,一同去了西街的万秋楼喝酒。”
“哦,”祁凌天眉梢一动,淡淡道:“他俩倒是挺有兴致的。”
“听说沈将军还开了一坛镇楼的‘嶙峋春’,二人喝得可得劲儿了。”裴公公一边细说,一边观察着主上的神情:“两位将军的警觉向来异于常人,锦衣卫的人没敢跟得太近。”
祁凌天放下朱批:“时初入京多久了?”
“快有一年了。”
“嗯,”他点头,面色闪过一丝松动:“裴皖,你说朕是不是太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