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忧正襟危饮茶,看着对面的青年将军忍着心里的不悦不得不与自己插科打诨试图拉近关系模样,心中没有什么高兴与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不喜这人套近乎的方式。便沉声道“周将军是周家的家主,在外军营多年,御下手段了得,可为何却管不住家里?”
周泛看着扫兴的楚离忧,瞬间没了说话的兴致,也不再主动找话茬,仰头喝着闷酒。
家里不是周泛不想管,而是太远了,他没有时间与人去盯住那些自作主张的蠢货!
楚离忧薄唇轻抿,细细品着茶,等着人送来沈湘君留给他的东西。看着周泛的模样,楚离忧心中似明镜,周泛之所以能在自己面前忍气吞声,一是因为理亏,二则是为了粮草。名震朝野周将军治军有道,对周家那群人确实鞭长莫及。在周家军粮食短缺的时候,周家掏过一次银子购买粮食,为了边疆将士们三天的粮食,几乎花光了周家大半家财。往后再让他们买粮草,周家那群人便打死也不应了。
周家农户起家,周家老祖跟着开国皇帝打了江山,按功行赏,被赏了个三品中领军的官职,勉强在王城落户。周家老祖走的早,打下的点家财也只够几个孩子娶妻生子,完全做不到大富大贵。周泛的叔伯没什么大出息,在王城官衙处混了个小职位,倒是与周泛同辈的几个堂兄弟还可以,在朝堂上混了五六品的文官。人一旦觉得还可以,便想法多了,说的话也就多了,尤其是在周泛这个一品大将军家主不在家的时候想要自己当家作主。
周泛的话他们听,说让帮忙娶妻,便立刻下聘去娶沈湘君过门,说在朝堂上帮昌平侯府美言两句,便也美言了。但他们觉得自己做的还些太少,远远不够,还有更多能为周泛效劳的事。于是在在琢磨出帝王的一点心思后,几个堂兄弟便立即拍案而起,自作主张替周泛怂恿家中祖母替她休妻。
周家那几个蠢东西也是真的蠢,结果在休了沈湘君后的不到一个月,他们官职莫名其妙被贬,一贬再贬,甚至有一个已经被贬去另外一个疾苦之地当县令去了。到现在那几人都没琢磨出自己为什么会被贬官。
楚牧飞对周泛的那几个堂兄弟气的咬牙切齿,除了上门去替沈湘君讨要早就被沈湘君带走的嫁妆外,还让府中的侍卫轮番去周家大门口骂了足足三天三夜!骂了周家大门紧闭,下人只敢往后门而出。
对于周家那群人的休妻之举,楚离忧反应则是与楚牧飞完全不一样,因为楚离忧知道,只要有他在周家休了沈湘君不过是早晚的事,他不会为了已知之事恼火。被冠以夫姓的沈湘君头顶上没了那个碍眼的周字,楚离忧舒心不已。
周泛不知到想到了什么,一手拍在桌子上道“楚公子你若是觉得我们家做的不厚道,我再把沈湘君娶进来就是了。若是楚公子觉得还不够,觉得她活不长,办冥婚都行,只要你能心里舒坦,别再我的揭短。”
楚离忧听闻额头青筋微跳,手指用力的握着茶杯,寒声道“周将军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周泛看着动怒的楚离忧,随即呵呵一笑,心里舒坦了,道“虽然是一句玩笑,但这话里的诚意是真的。”
楚离忧对于周泛的解释,也不知到听进心里去没有,随手泼了杯中冷掉的茶水,又续上一杯热茶后,感觉到手中的暖意,心里的杀意才慢慢消退了些许,低声道“周将军不该拿你手下人性命来与我开玩笑。”
周泛见好就收不再辩驳,喝着酒想着楚离忧小时候的观景,暗叹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个追着他屁股后面喊周泛哥哥的小家伙,居然长成了一个城府如此深的坏家伙,让他心里都开始有些忌惮不敢得罪。
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果然诚不欺他。
侍卫来的及时,周泛便立即让人把东西交给了楚离忧。
那是一个极其轻便的小包裹,里面好似没装什么。这东西从送到周泛后,周泛便没动过。如今完整的交给了楚离忧,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周泛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楚离忧道“那个鹤守一的家伙离开时,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说他去王城了,要去完成沈湘君没有做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