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染跑过来,到她身边,伸出手去试图接住那余晖。
“简直不敢相信,今年冬天竟然出太阳了!”
是了,大北的冬日,从没有太阳的,只有始终阴郁白茫茫的天,和始终飞扬的大雪。
可是太阳落山终究是很快的,不过半盏茶的短暂功夫,那光辉便彻底消散。
泱肆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听得落染道:“殿下,回屋吧。”
今日金銮殿发生的事情落染也已经听闻了,她用火折子点燃殿内的烛火。
“殿下想做的事已经完成了吧?今后可以好生喝药了吗?”
泱肆低笑,坐在妆台前,摸出那支珠钗,在指尖细细把玩。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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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
慕蔺弱冠之年便独自生活在另一个府邸,就在丞相府左邻,一条云湄河自两处宅子间横穿而过,跨过石桥,穿过几个廊亭,便可从丞相府抵达公子府。
慕诺年方十九,自是仍住在丞相府。
一家人用晚膳时,谈起这两日发生的事。
丞相夫人陈氏听完,论道:“如是说来,处死一个宫女,推迟封后大典,长公主当真便如此妥协了?”
慕丞相摇头:“此事非我等可妄论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从整个大北王朝考虑。”
夫妻多年,陈氏自是懂得他的考量,便不再多言,谈起了另一件事:“过些时日便是冬至圣祈,朝中应当是会愈发忙碌。”
“没错,我们也该做做准备了。”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圣祈这样重大的仪式,应当举家参与。
坐在上位的慕老夫人突然想到什么,问一旁的慕诺:“我听闻你二哥今日带了个女子进府?”
“啊?是这样没错。”
正专心用食的慕诺又被打开了话匣子:“昨日二哥去清平坊接我时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初到京上,无依无靠实属可怜。祖母你是不知,我二哥那冷性子,把人丢在外不管,今早那姑娘一路打听到的公子府,天寒地冻的还被拦在了门外。”
也不怪他添油加醋,他家二哥确实是这么做的。
老夫人向来是个心善的:“哎哟,那姑娘如何了?”
“她晕倒在了公子府外,我便让二哥带回府去了。祖母,爹娘,我觉得那姑娘不错,虽然无父无母,但长得水灵,跟我二哥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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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蔺身边出现女子,大家自是关心的,他如今已经二十有一,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纪,怎奈此人这冷冰冰的性子,没有哪家姑娘敢与其议亲。
陈氏一听,与慕丞相对视一眼,略犹疑道:“无父无母?”
慕诺知晓他们的顾虑:“哎呀娘,你也不瞧瞧我二哥那个样,有就不错了!况且咱家家大业大,还养不起一个姑娘不成?”
慕丞相正色道:“不是养不起,一个来路不明没有身世的女子,怎么可以随意迎进门?”
老夫人接道:“说再多也得蔺儿同意,他若是真真就瞧上了,你也得替他把事办了,他若是瞧不上,你来个王公贵族也不见得有用!”
慕诺十分赞同地点头。
他就是爱掺和事儿的人,特别是他二哥,就是见不得他终日一个人,把自己脾气愈憋愈坏,他都只是偶尔才敢同他开几句玩笑话。
必须得来个人治治他二哥。
以后有了嫂子做靠山,看他还敢不敢欺负自己!
慕诺在心里把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呢。”陈氏出言:“不就是个姑娘,待些日子看看,要是真有什么再说也不迟。”
慕丞相还想说什么,但闻言还是闭了嘴。
“我负责去撮合他们!”
慕诺积极地担起大任,甚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二哥早该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