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切都明了了。
为何她前世见到江衎辞的次数屈指可数;为何不管是在她的记忆还是梦境里,有江衎辞的地方都是无边的寒冷与漫天的大雪;为何国师府永远黑暗冷清,杂草丛生,没有多余的仆人;为何京上柳絮飘扬的时候,她没有见过江衎辞;为何连清只有冬天才会从南疆药王谷来到京上;又为何他会回避自己的那个问题。
——他每年冬天都会这样吗?
泱肆一直只将他一生气就会阴天下雪这件事放在了中心,却在潜意识里忽视了一件事情:江衎辞不是每年冬天就会这样,而是他在的地方,就是冬天。
愈往下想,泱肆就愈觉得呼吸困难。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每一次,每一次都觉得江衎辞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深渊一般沉,沉得不见底,沉得不见天日。
他好像总是有许多话要同她说,最后却都被敛进那双眸子里,和他的心绪一起,被冰雪封藏。
自从上次仰星楼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见到江衎辞了。
而明日便是除夕,一想到,他很有可能已经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泱肆就觉得一颗心如同被揪起来一样难受。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会的,莫辞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当她看到国师府紧闭的大门时,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小主,
自从他叫她以后不要再翻墙进去之后,国师府的大门总是敞开着的。
泱肆拉住门环,叩了几下,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没有回应。
她的手轻颤,紧咬着牙,再次重重地叩了几下。
吱呀——
开了。
她惊喜地抬起头,是府里的老仆。
她问:“大人可在?”
她看见老仆摇了摇头。
“大人这几日都不在府内。”
“那他去哪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老仆再次摇头。
泱肆的眼神暗淡下来。
原来他真的走了。
难怪这几日天气都还算不错,好像明日之后,春天就会随着春节一起到来。
泱肆蹲在国师府前,第一次那么的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这样啊,就算要走,也该告诉她去哪了啊。
除了国师府,她还能去哪找他啊。
想到什么,泱肆猛地一下站起来,狂奔出去。
清平坊!
可是,清平坊的大门从外面落了锁,她不死心,几乎要把那扇木门拍碎了,也无人回应。
最后她唯一想起来的希望,是陆绾儿。
火急火燎地踏进公子府,刘管家恭敬问她是否要请陆姑娘,她只说了一句“不用。”
便匆匆进了北苑。
陆绾儿正在屋内绣福帕,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一把抓住肩膀,“江衎辞去哪了?”
“殿下在说什么?”陆绾儿满脸疑惑。
“季君绾,本宫现在没心思陪你演。”
泱肆语气很重,声音也很急:“江衎辞去哪了?”
一听到“季君绾”三个字,陆绾儿的眼神就变了,那些纯然和无辜都消失殆尽。
“大人走了?”
她很镇静,并不意外,也并未表现出被揭穿的慌乱,直视泱肆的眼睛,“殿下,大人的行踪,不是我能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