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院子里撑起高高的幕布作天幕,挡住不间断的雨,在天幕下生起篝火,所有人不分尊卑,围坐在一块嗑瓜子,吃零嘴,嬉笑闲谈。
连守在宅子外面的那些士兵,也都进来,和大家一起坐下来。
泱肆不知夜郎的皇室是不是也是这样过年,但纪越作为世子,愿意这样放低身份和所有人坐在一起谈天说笑,是泱肆没想到的。
有勇有谋,愿意主动和任何人成为朋友,这样的人,最容易得民心。
在室外,魏清诀怕泱肆冷,找了一件绒披风给她披上。
泱肆捧着杯子暖手,安静地坐在原处。
即便大家都很和谐融洽地相处,但毕竟是异地,毕竟是她不熟悉的人,因此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发呆。
垂坠在头顶幕布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泱肆不经意往外瞥时,发现檐角的灯笼下,有雪花成片飘落。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天幕外,抬起头去看,漆黑的夜空之中,果然是飞扬的大雪,且愈来愈大。
身后的众人也发现下雪了,都有些惊奇,毕竟夜郎很少下雪。
泱肆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跑,被人从后面抓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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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是魏清诀,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这么久以来终于死而复生的光亮,慢慢开口:“阿肆,先别走。”
泱肆快要克制不住,努力冷静地跟他说:“皇兄,莫辞来了,我要去找他。”
可是今日过年。
她明明还愿意喊他皇兄,却毫不犹豫抛下他。
年幼时,她问过他,会不会一直陪着她。
会。
皇兄会一直陪着阿肆。
但阿肆不会。
他没有松手,轻道:“外面雪大,天黑路滑,你在这等好吗?”
泱肆站在宅子门口,焦急地望着外面, 捏着手中的金哨片刻不停地吹,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很久都没有动静,除了雪,没有任何回应。
魏清诀站在她身后,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纪越走出来,道:“该吃年夜饭了,你们俩要不进去等?”
泱肆站不住了,回身看向他,“给我一匹马。”
纪越摇了摇头:“这种天气山谷里雾气很大,也很黑,骑马很容易摔的。”
说着,他又道:“殿下,这么确信他来了吗?万一,只是寻常的下雪而已呢。”
可即便是万一,泱肆也不想放弃。
心中升腾起强烈的预感,犹如鼓槌重重敲过,她就是觉得,他来了,他来找她了。
远处有马蹄声急促地响起,由远及近,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她的心上。
她回过头,那人仿佛撕开黑暗冲出来,携着满身风雪,骏马奔驰,马儿嘶鸣,直在她面前停下来。
马上的人跳下马背,大步向她走来。
泱肆几乎是一瞬间便热泪盈眶。
“莫辞……”
他一刻没停,走到她面前,便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
这一次,仍然是他跨越万水千山,走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