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办法去理解这种心情。
之前她也不会产生好奇。
因为“喜欢她”这件事,不关她的事,她不在意。
但现在...很难讲清楚,她到底在好奇什么。
不可置否,她对怜起了探究欲。
这个妖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是要利用她吗?
毕竟她的力量确实可以帮到他很多。
她也大大小小救了他几次。
但他不是剧情中涉及到的人,所以她猜不到,也猜不准。
他是萍水相逢后,又对她的世界产生了不轻不重影响的妖。
又过了好一会儿,卿婳才见到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过来了的模样,她呼吸一紧,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睁眼的动作看上去有些费力,好几秒眼皮才完全掀开,露出来他那双澄黄色的狐狸眼来。
不过立马他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卿婳,下意识嘴角想敛开一个笑来,不过拉动了下颌处的伤口,反而还“嘶”了一声。
卿婳挺直了背,下一秒就凑近,问他:“没事吧?”
她视线在他伤口处仔细打量着,怕他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流血出来。
注意力都在伤口上,因此卿婳就没注意到怜因为她的靠近而上挑愉悦的眉梢。
虽然确实有点痛,但他的伤口大多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特别伤筋动骨,大半都是皮肤灼伤而已。
怜比卿婳还要早些时辰醒过来,他甚至还拖着破败身子去看了眼卿婳,确认她完好无事后,才被蒲绒死拖着又回了房间这边休息。
不过他身上这些伤痕疤口,也让他很烦恼。
变丑了,不好看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疤痕才会褪掉。褪掉之后还会不会恢复成之前那光洁无瑕的样子。
他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东西,结果现在也毁了。
难得他感到有些自卑,也开始焦灼。醒来第一时间就让蒲绒去打听了,这哪儿有效果比较好褪疤的药水。
不过让他烦扰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阵中昏迷过去之后,他体内那些躁动不安分的鬼气又难耐的钻了出来,试图夺取他身体的主权。
外溢的鬼气源源不断从他开裂的伤口血肉中冒出,谁都看得出来,他身份的不对劲。
他醒来之后,看见裹着的那些绷带纱布就知道肯定瞒不住了。
他也思考了好一会儿,被发现了,那要怎么办呢?
他很犹豫纠结,摆在他面前两条路。
一是,不管不顾,继续和卿婳同行。
二是,离开。
他继续待下去,只会让她更为难。
虽然他可能对她来讲,没有那么重要,但还是会让她夹在中间难做。
况且他们人族又爱讲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往来,最爱心怀叵测,怀揣恶意。
想到这儿的时候,怜发现自己还挺善解人意的。
他得离开,她才好过。
并且他身上也还背有别的事情要去完成。
好像确实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所以他看向她,回答说:“有事。”
还没有睁开眼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
他知道她来了。所以他故意在她眼前装着可怜,以此来获得更多的筹码。
因为马上他就要离开了。
所以理所当然,他要让她更感到“愧疚”,并以此做要挟。
他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妖,他是要索求回报的魔。
卿婳更紧张了:“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大夫。”
一边说着,她一边就从床铺边站了起来,真要往外走喊人。
不过她被抓住了。
他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慢慢从床上半撑坐了起来,抬着脸从下往上的仰视着她。
“不用。”
他摇着头,苍白的一张脸浮上几丝固执,他抓住她的力气也大了几分,然后卿婳听见他突然来了一句——
“你要负责。”
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和她之前想象过的可能性重叠上了。
原本应该感到苦恼,却又因为她预测到了这个可能,卿婳居然觉得有几分轻松了。
她低眼和他对视着,反问他:“要怎么负责?你要我做什么呢?”
他的眼眸此刻很清亮,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不过他没有立马回答。他等了好一会儿,但一直都没有见到卿婳因为他这句话而有别的反应。
她现在似乎对他认识了解的太彻底了。所以并不对此感到惊讶无措,反而还能镇静的做出调侃。
轻叹了口气,怜又试图做了个笑容来,只不过他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半个下颌都包着纱布,笑起来并不太好看。
“你要等我。”
他丢下四个字。这是他提出的她所要“对他负责”的内容。
但他没说要等他多长时间,也没有约定她需要在哪儿等他回来。
这是个及其宽松,却又极具束缚的条件。
卿婳也没有再多提问,也不能多问。
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其实也很会拿捏她。知道她什么样最会愧疚。
小主,
要“等他”,也是个置换条件。
暗含着,他会主动离开,不给她在这个团队之中多惹麻烦。
卿婳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说:“好。”
而见她答应后,他精神看着疲惫了起来,眉眼低了下去,看着更可怜了。
卿婳想让他再多休息休息,她就不打扰了。
她提出离开。
而怜也没有阻拦,但他又塞给了她一枚小巧剔透、内部时而流转着莹光的红石头。
他盯着那枚放进她手心的石头,情绪有些昏沉。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后,他神色才清明过来。
他说:“这是...我仅存的妖丹。”
他的妖骨差不多已消融,而妖丹速度慢了许多。
他想给她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让她不要忘记他。这是他作为妖时,最后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