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
怜低眼,耷拉下来的眼睫让她猜不出他的情绪和意图:“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狐狸。”
明明他的错,卿婳却觉得自己在遭罪。
太阳穴突突的跳,让她懒得再和他争执。
“罢了罢了。”她摆手,在夜里轻轻嘟囔,“孽缘...孽缘啊...”
“你要留,就老老实实的,我没欠你什么的。”
说完,她不再理他。她把自己当作民宿房东,和这位不速之客井水不犯河水。
卿婳找了个法器屏风,将这房间一分为二,重新给自己划了个私人空间出来。
这法器还是之前古铎送给她的,是个防护用具,很是实用。
如此想着,卿婳安心躺上了床。
不过并未安稳太久,意识先于身体被唤醒了过来。
卿婳在深夜睁开了眼,心里盘旋了难以言喻又隐秘的雀跃,又同时有着即将打开宝箱前的忐忑和欲念。
怪哉。
她用手按了按鼻骨,想压下去这些突然而来、怪异的情绪,却越发感到焦躁。
她不得不在深夜里从床上坐了起来,去体悟这感觉从何而生。
但是一点也抓不住这些杂绪,卿婳起身,准备给自己倒杯凉水。
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发现前面堂屋有光。
习惯黑暗的视线转移到那亮堂之处时,先是模糊了片刻后才重新聚焦,看清那处画面。
是怜。
他还维持着人形,在榻上打坐。
这金色、卿婳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佛光从他身上外放而出。
他闭着眼睛,偶尔微蹙一下眉后又松开。卿婳意识到此刻他是在专心修行佛法。
圣洁的佛光将他那过于妖冶眉眼的面庞都变得有几分不可亵渎,像是一尊漂亮的玉面佛似的。
只是卿婳感觉此时此景,很是荒谬。
同时,那玄之又玄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没有任何证据,但卿婳就是确认了,这狐狸是她的劫。
而他身上佛光越盛,她那玄念越重,真有一种渡化之感。
头突然痛了起来,卿婳真想把那狐狸打一顿。
他...他怎么可以是她的劫...
真是...糟糕啊...
怜醒过来的时候,不出意外他又变回了狐狸身。
他现在很弱,弱到人形只能维持一天时间。
不过狐狸身也好,他知道她喜欢他这副模样。狐狸样能得到她的好脸色。
只是她今天略显有些奇怪。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含着他看不懂的打量。
她的举动比前两天要亲昵一些了,早上又拿着梳子给它舒服的梳了一阵毛,抚摸的他忍不住在她膝盖上嘤嘤嘤。
发出这种嘤嘤嘤羞耻的声音,怜一点不觉得害臊,反而想发出更多能够让她怜爱的声音来。
今天她没带他去佛堂了,而是换了条路,爬上了另一座山头。
这座山他记得,是她师尊的。
她要去做什么?他不知道。
乖巧的趴在她温暖的怀里,反正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咚...”刚拍了第一声门,没听见里面的回应,卿婳就忙着推开了门,进了师尊的大院子。
“师尊!”
卿婳有些急不可耐,大踏步朝厅堂走去。
扶清子刚好在前厅,正喝着热茶时,就见自己好徒弟抱着那只狐狸急匆匆过来了。
“啪。”房门被关上,扶清子不知何事让她这么着急,不过也坐直了身子,准备听她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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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一下。”
卿婳捏了捏狐狸,示意它大变活人。
狐狸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和不好意思。他现在是变不出来了。没力量了。
卿婳和他对视,见到他清亮眼中的羞赧和无助,意识到了他此刻似乎有限制,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变身。
而扶清子则是不知道好徒弟是个什么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
“师尊,你看。”卿婳将白毛狐狸举到他眼前,扶清子直直和一双澄黄色狐狸眼对视。
扶清子似是看出了点什么,指尖点了点狐狸眉心,脸色微妙。
扶清子欲言又止:“你这...”
卿婳知道师尊看出了点什么,认真聆听状:“嗯?”
扶清子:“有点怪。”
卿婳:“嗯嗯。”
扶清子摸了两把胡子:“罢了。”
他起身,朝内室走去,卿婳在前厅等着。
卿婳带怜过来就是想看看师尊能不能帮帮她。
她越想越觉得怜就是她的劫。
这个麻烦精如果是劫的话,那她倒霉也算是能说通了。
只是,怎么渡劫,如何渡他?
脑海中下意识浮出昨晚他沐浴在佛光中的样子。
引他向佛?
好像是有道理。
他修佛法时,她心头感触颇多。
这般想着,她抱着狐狸的力气加重。听见它哼唧唧,她垂眼,发现它并不是难受的模样,于是更用力了些。
扶清子很快就回来了,来时手里捏着一本书,被他放在了她面前的檀木桌上。
卿婳视线落过去,却没见到书名。这书封面似乎是被人撕掉了,边缘有着毛边,第一页潦草两个大字——修炼,稍显有些轻率。
“这是?”
“让你狐狸照这上面修炼,他适合这个。”
“噢噢,谢谢师尊。”
卿婳接过,指腹摩挲着这书页,然后塞进狐狸怀里,这是给他的。
扶清子似乎还有话说,他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但却是劝诫她的:“...卿婳...你把握分寸。”
卿婳:“?”
她迷惑:“嗯?”
师尊:“美色误人。”
卿婳:“...师尊你知道他能变人?”
师尊:“清心诀多念。”
卿婳:“。”
她隐隐觉得,师尊似乎误会了什么。
“不是,我...”她试图解释,但扶清子摆了摆手,她的话又卡在喉咙里了。
她说:“我走了。”
扶清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