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我还是怕疼,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心爱的女人落泪,魏奇瞬间心如刀绞,他伸手将赵茉莉揽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好,那我们换个法子,换一种不痛的法子。”
“我想想啊,有什么无痛自杀的办法……”
魏奇低头看着地上的那把刀,飞快地思考起来。
“有了!割腕吧,咱们不捅心脏了,咱们换割腕,这个绝对不疼!”
“割腕?”赵茉莉含泪看着他。
“对,割腕,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么?”魏奇微微一笑,“那些想自杀的,但是怕疼,所以就躺在浴缸里,把手腕割开,让鲜血流淌……”
说着魏奇捡起刀,重新递给赵茉莉。
“来,快割腕吧。”
赵茉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犹豫片刻后,在手腕上重重一割。
一条血线浮现,殷红的血冒了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不疼?你多割几刀,这样死得快些,嗯,你在大腿上也割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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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做完了这些,魏奇再不敢在一处过多停留,他把赵茉莉背在背上,四处游走。
鲜血从伤口溢出,顺着手指和大腿无声流淌。
所过之处,一路血痕。
仿佛地面在哭。
“放心,在你死、平安逃离之前,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那只鬼动你一根头发!”
魏奇边跑边对背上的赵茉莉说。
随着血液急速流失,赵茉莉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身体也渐渐的冰冷下来,只能感觉到前方有一双温暖有力的肩膀。
那双肩膀,好温暖啊,跟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的爸爸一样。
恍惚之中,她含糊不清地呓语道:
“魏奇,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听到这话,奔跑中的魏奇顿时愣了一下,仿佛太阳骤然升起,照亮了永恒的黑夜,惊喜的笑容在他眼底绽开。
“茉莉,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问我这个问题了,哈哈哈哈……”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啊,许多年前,那时我还小,应该还在读小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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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第一次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但我在前面跑得太快,不小心跟父母走散了,我迷路了,我蹲在一盏路灯下哭,以为再也找不到父母了。”
“这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过来,问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哭,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说我跟父母走丢了……”
魏奇跑得累了,停下喘了几口气。
“小女孩听了咯咯直笑,揉着我的脑袋说胆小鬼,不就是走丢了吗,走,我带你找父母去!
“她伸出手把我拉起来,牵着我的手一路狂奔。”
“在那个小女孩的带领下,我很快就找到了父母,扇了我一屁股之后,我父亲问她,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啊?”
“女孩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在我父亲的逼问下,最后才老实交代,她是跟妈妈赌气离家出走的。”
“分别前我问那个女孩叫什么,她笑嘻嘻地挥了挥手,用难听得要命的嗓子唱了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我是又香又白又美丽的赵茉莉!’”
魏奇说着哼唱了两句,确实难听得要命。
“从那天起,我就暗中发誓,我魏奇这辈子谁也不娶,只娶那朵美丽的茉莉花!”
“茉莉,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迷路的小男孩吗?”
“茉莉,你还记得吗?茉莉,茉莉?”
·······
主任办公室里。
聂广昆绝望地抓挠着头皮,雪花似的头皮屑不要钱地往下飘落,整个人急躁不安地踱来踱去。
“逃不出去,哪里都逃不出去,都疯了,都死了!”
他嘴中低吼着,眼神一阵闪烁,面色青红变幻。
“个斑马滴!死就死,鬼是吧,谁怕谁啊,老子今天就跟你它娘的拼了!”
一脚重重踢在墙上,他抱着腿惨叫几声。
“嗷呜呜呜痛痛痛……”
借着疼痛让自己一团浆糊的头脑恢复一点清明,聂广昆布满血丝的眼球中渐渐浮现狰狞狠辣之色。
他猛地拉开抽屉,胡乱翻找起来,最后从里面拿出一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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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拧开瓶盖,咬咬牙,一股脑把药片全倒进了嘴里。
咕噜咕噜~
聂广昆把自己放在了办公桌上。
躺着,等死。
·······
黑暗中一片寂静,除了隐隐的水流声,几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个哭花了妆的女人从门口探出脑袋,朝走廊外张望着,沙哑喊道:
“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
无人回应,唯有回音孤独飘荡。
“难道所有人都死了,难道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吗?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呀,不要……”
女人声音哽咽。
这时一股阴风吹过,吹得女人牙齿打颤。
她缩着肩膀,瑟瑟发抖。
一想到那只随时可能出现的恶鬼,还有遍地冰冷的尸体,走廊上那一道道乌黑的血痕,女人就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她彻底绝望了。
“啊啊啊!!”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弯下腰低下头,怒吼着往对面的那堵墙撞去。
所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她朝墙撞去的过程中。
在那面粉刷得雪白的墙壁之上,一张黑如渊墨的圆形巨嘴,遽然张开!
盥洗室水龙头的水,还在流着。
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哗啦啦~
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