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出租车经过,鸣了一声笛,把马跃从遐想中惊醒,一抬头,吓了一跳,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称呼也有所改变:“小哥哥,想啥呢?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小女子自顾自地诉说起自己的情况来。她当时只图长相帅,嫁错了人,她老公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待她一点疼热都没有……马跃深深地受了感染,这水晶样的女人,疼还疼不过来呢,如何舍得打骂呀。
女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吞吞吐吐地说:“去我家坐会儿吧,这里多凉。我老公去河北贩杏子去了,五六天才回来呢。”说完,率先转身,马跃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马跃边走边想,这真是从天上掉下的艳遇。去了之后……他这样一想,女子就回头一笑。女子往南边山坡上走,看来就住附近,因为这条路十分钟走到矿务局医院,往后没人家了。
又有一辆120鸣着笛呼啸着从身后超过,马跃有些悲凉地想,这病人会不会死呀?他猛然想到艳梅,她现在睡了吗?我平时跟她信誓旦旦,说怎么怎么爱她,如今就要与一个陌生女子寻欢作乐去,这不成伪君子了吗?
马跃停在了路边。此时,他发现那女子不见了。
许是刚才车子经过时,她去了路对面?马跃猜测着,心底又有些失落,这机遇千载难逢啊,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他迷迷瞪瞪地想着,耳边听到那小女子的声音:“小哥哥,你快点儿呀。”女子果然就站在对面的路灯下。
马跃一咬牙,快步追了过去。
两人走到医院大门外,突然,从黑影里蹿出一个人:“马老师,怎么是您?”
哟,这不傅德山吗,文学爱好者。马跃没想到这个时候遇上故人,有些尴尬:“我看个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我照顾一个病人,出来吃点饭。”傅德山说,“看朋友?往上就是个废弃的大理石场,没住户了呀?”
小傅边说话,边往山下走,马跃也只好跟随。傅德山说:“马老师,您眼神不对。是不是病了?我也不请您吃饭了,赶快回去吧。”
这儿有一条岔路,可以抄近回家。马跃想也没想,脚下走得飞快。
走到食品厂住宅一带,马跃眼前一亮,一男一女搂抱着直奔家属楼门洞,那不是张艳梅吗?好个贱女人,我离开这一会儿,你就熬不住了。脚下恰巧有一块木方,马跃一把抄起,大喝一声:“张艳梅!”
那个搂着艳梅的男人吃了一惊,松开手,见马跃来势汹汹,扭身就跑。马跃追了几步,距离越拉越远,又听到张艳梅在原地放声大哭,他提着木方返回:“说吧,怎么回事?”
张艳梅一番哭诉,马跃吓出一身冷汗。
艳梅在娘家酒宴上没等到马跃,有些丢面子,借着酒劲儿打了马跃,自己也挨了打。回家后她赌气关掉了手机,想想有些后悔。再次联系,马跃手机也关了。她左等右等,没见到马跃回来,就在那条大街上寻找,往返次数多了,被刚才那流氓盯上,从背后一把搂住,就往单元楼里拽,艳梅想挣脱,可对方力气太大,一只手捏着她的咽喉……恰在这危难之际,马跃这一吼,把歹徒吓跑了。
马跃领着媳妇回了家,两人当夜就和好如初。
但是那夜里的怪事一直闷在马跃心里,傅德山是他辅导过的学生不假,可这人三年前跟人打架,被人捅伤,还是他帮忙送进了矿务局医院,分明死在了那儿。马跃还给垫付了500元抢救费,事后没好意思跟他的遗孀讨要……怎么会在那儿碰上他?当时见面还握了手,并没发现像人们传说的如何如何冰凉,他如何就把对方死亡的事忘得一点不剩了呢?还有,那个小女子是什么人?他跟小傅说话时,她躲到哪里去了?医院后面原是大理石场,再往后,是一片坟地……马跃越想越后怕:那女子就像看透他心理活动一样,他恨张艳梅时,她就显得格外体贴,他产生负罪感时,对方就避而不见了,难道她是个鬼?那么,她说她老公去河北贩杏子是怎么回事,假如是撒谎,为什么不说成别的呢?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就在前几天,那片坟场曾经有两个男人夜里离奇死亡,公安部门对此案一直悬而未决。
马跃把这疑问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跟艳梅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