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中秋夜……”
钟遥喃喃,那时候他并不在顾怜身边,与顾怜的关系更是鲜为人知。
可沈暮也并非他所杀,而是程越所杀。
钟遥心中慌乱,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自己的情况,同当年的沈暮几乎一样。当初,程越也是拼着得罪顾怜的风险,要了沈暮的性命。
听到“七年前的中秋夜”,顾怜眸中划过一丝苦涩。
他误以为钟遥在问,沉默一瞬道:“七年前的中秋夜,程越来找我,可那夜,我并没有见到他……”
顾怜闭上闭眼,说出来真相:“那夜,我同沈暮在一起,一整夜,都在一起,做了他最深恶痛绝、最恶心的事情……”
所以程越才会杀了沈暮。
他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钟遥顿时懵了。
什么叫“一整夜,都在一起”?
顾怜又道:“程越想要杀你,是因为我……他不知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又气狠了,口不择言,说我之所以逃出,是因为你同我,与沈暮同我……一样……所以他气疯了,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我以为……”
他是瞒着钟遥,偷偷溜出客栈,所以在钟遥跳出来抓住他手臂时,他们的关系,就已经不是顾怜用话可以解释清了。
“你师父本就有前科,你又出现在我身边,所以他才会疯了似的想要你的性命……”
说出这般难堪之事,顾怜反而如释重负:“你若是想报仇,就砍我的手臂吧,一条两条都随你,只是……求你,别怪他,这是我欠他的……”
他喃喃道:“我一辈子都欠他……”
也许当年,死在琉璃水榭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齐斌。
钟遥听懂了,脸色煞白。
顾怜又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常州杏花胡同左边第三间宅院中察看,主卧中转动书架,会出现一个暗室,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那是沈暮买的宅院,即使知道院中放了些不该有的东西,顾怜也没舍得毁掉。
钟遥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敢说,没敢问。
他害怕自己心中的猜测是真的。
一直到顾怜被带下去后,宋子殷再也支撑不住,仰头吐出一口血,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旁边的宋随眼疾眼快,扶住掌门。
“爹!”
“二叔!”
……
宋子殷此起彼伏的叫声昏了过去。
他的身子自从旧伤复发后,一直没有好好休养,原本打算此次之后静养一段时间,却又因顾怜之事在怒上加气,身子也彻底支撑不住。
宋子殷醒来时,宋棯安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已经哭过一阵。
褚平也守在床边,看见宋子殷睁开眼睛,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只是嘴上不饶人:“你说你也是,病了就好好养病,瞎折腾什么?”
之前他一直以为宋子殷无碍,所以由着宋子殷折腾,没想到宋子殷身体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
当年魏霄也这样,最后一病不起,溘然长逝。
褚平心中打鼓,宋子殷这厮不会也这样吧?
宋子殷瞧着褚平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安抚似的笑了笑:“不要紧,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
本想解决顾怜之事,再好好休养,未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宋子殷现在只要想起顾怜的话,心中就越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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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病了这事情,不要让青玉知道……”
青玉这阵子似有所突破,宋子殷不想让这件事小事分了他的神。
褚平瞥了一眼宋子殷,没说话。
倒是宋棯安听话得点了点头,爹的旧伤,只要好好将养便无大碍。不过这次也是对顾怜又怒又气,这才吐了血,以他的医术,不告诉师父也无碍。
宋棯安有这个信心。
宋子殷摸了摸乖巧的儿子:“去给你师兄师妹知会一声,让他们不用担心……”
宋棯安虽然想要守在爹身边,但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嘉阳派众人安心,也就不再推辞,乖乖出去报平安。
待支走宋棯安后,宋子殷沉沉叹了口气。
他还未说什么,褚平满脸不自在道:“顾怜的事情,我已经让宋随亲自去南边打听了,不日就会有消息,放心吧……”
这要是假的还好,怕就怕是真的。
褚平也忍不住叹气,这都什么事?
“那个程越……”
“先不要杀了,抓活的……”
宋子殷揉了揉额头,原本以为顾怜和程越只是同门之谊,所以关系好些也正常,可若是顾怜所说的那样,那这个程越,在顾怜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本想悄悄解决,可褚平说漏了嘴,便只能先放着。
至于顾怜……
在那些话之后,对于顾怜私自逃跑之事,宋子殷压根生不起气来。
就连未抓到李在之事,也被宋子殷抛掷脑后。
可没等南边的消息回来,府内先出了事。
原来是不知道谁无意间说漏了嘴,让曹珏知晓了宋子殷设计捉拿李在之事,又恰好让曹珏看到了那具同李在一模一样的尸体,至此,不管褚平怎么解释,曹珏都坚持让魏朝阳离开嘉阳派。
“那真是只是一个替身……”
褚平急得冒汗,恨不得把真正的李在揪出来放在曹珏眼前。
曹珏一副“你看我是不是傻子”的表情,毫不客气道:“若是我明日在府中看到他,休怪我不给他留颜面……”
已经休养几日的宋子殷脸色已无异常,闻言道:“青玉,那确实是个替身,等再过几日,抓到李在……”
他话都没说完,曹珏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你是让我走?”
说罢已经打算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