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高歌搭在那人肩膀上的手突然抓着后者后脑的头发用力下压,与此同时,提起膝盖猛地朝那人面门撞去。
南方人只张嘴“呃”了一声,高歌又是重复了两次之前的动作,那人就彻底瘫软到地上。
高歌在那人身上翻找了一阵,把耳麦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又掏出了什么东西低头查看一阵,就转身钻进了胡同。
景年在仓房里看得真切,等人彻底走完之后从仓房里出来,就看到小六子也趴在自家房门上向外张望着。
“六子叔……”
小六子转头的同时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带着景年把那个被打晕的人拖拽回院子内,捆绑了起来。
“小年,你相信那个叫高歌的人吗?”
小六子站在景年的背后出声问道。
“六子叔,那我能相信你吗?”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小六子一阵恍惚,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15岁的孩子能够问出的问题,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男孩的背影,恍惚觉得看到了他父亲。
“六子叔,我就说三件事您分析一下对不对。”
景年的语音不急不缓,却十分有力,那尚未完全变声的公鸭嗓没有显得一点儿稚嫩,“第一,我爸从来没有否认过盖亚主编程的决策院,高歌恰好是给盖亚做事的人。第二,奎子叔说我爸跟他说过要去找高歌和大力,说他俩都是干净人。第三,六子叔,你想想,我爸不在之后的这几个月咱们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还有什么能被骗的?”
景年的话彻底让小六子陷入沉思。
是啊,渤连城外的那一次,景沧一杀掉薛老三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音讯,众兄弟回到佟江之后没有景沧一的带领,没几天就丢掉了“走线”的主顾。
王奎家出事之后,小六子也曾想带人去找孟家兄弟要个说法,却被早有准备的对方打了一个完美的伏击——几十个人甚至都没等走出城东区,就被荷枪实弹的城东执法者堵截住,悉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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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两夜之后,粒米未进并被折磨至体无完肤的小六子等人站在城东执法处门口重获自由的时候,所有尊严尽失。
当天在城东执法处门口看到这一群曾经都是虎狼汉子的人们都说:谁都不知道这48小时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只看到他们这一群人一身屎尿的出了城东执法处,先是静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先哭出了声,紧接着三十多个大小伙子就都哭嚎了起来……
后来,互相之间没有一句话,就都默默地散开了。
再后来,城东区再也没有人看到过这些经常聚在一起意气风发的爷们,佟江市区却多了好多个沉默寡言的小商贩,同时,那些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又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呃……哦呀,这…这是什么地方啦?夭寿啦,你们绑住偶要做什……”
“嘭!”
刚刚醒转过来的南方人还没等把那难听的口音继续完,小六子就一个肘击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再一次快速催眠。
“小年,我们得帮他,你保护好自己去跟着他们,我去喊人!”
小六子此时已经听到自己那刚满周岁的儿子在咿咿呀呀地找妈妈要奶喝的声音,一下子想到孩子妈那深陷的双颊和干瘪的乳房,他知道是时候和命运再搏斗一次了。
……
景年家的院门前,景年两只手托着两个用油纸包裹地热气腾腾的烤地瓜,略显懵懂地问着五个陌生男人。
“我家就我和我妈,哪来的逃犯?”
“小孩儿,你是这家的?别废话,赶紧让你家大人开门!”
一个高个子男人楞着眼睛喝斥责着一脸畏惧的景年。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呢!”
伴随着院门被哗啦啦打开门闩的声音,一个懒散又泼辣的女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