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六 去日南郡(1 / 2)

玄德 御炎 2234 字 27天前

为了让各州学府尽快达到一个均衡的状况,刘备下令给学部,让学部派专人前往各州督导,看看各州学府的建设如何,给予一些指导性意见,并且监督他们完成建设。

而在入学学生的生源方面,应当遵循一个自愿报名原则,即接受报名,组织考试,然后按照规定进行录取,不问出身之高低,不问家庭之贫富,只要通过考试,都应该予以接纳。

有凉州州学发生的事情作为依据,刘备并不担心生源问题,因为士人的数量首先就是有限的,地主豪强的数量也是有限的,人数最多的终究还是农家子弟。

最开始几年士人和地主豪强子弟的数量会多一些,后面很快,只要刘备在教育补贴上做到位,肯花钱,那么农家子弟的数量就会赶上来。

而且以眼下这个教育内容的更改情况来看,其实大家已经差不多抵达了一个统一的起跑线上,过去士人子弟的优势已经基本消失不见了。

倒也不是没有人有过什么异议,只不过在刘备温水煮青蛙的模式下,等他们发现他们失去了一切、必须要回归卷王模式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前,刘备现在还没有宣布要正式更改官员选拔方式,察举制度依旧在名义上保持着。

但是这只是阶段性的。

在教育全面铺开、学校教育能够稳定提供优质毕业生之后,将现有的察举制度为主体的人才选拔模式变更为考试模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察举制度终将告别汉帝国的历史,用考试选拔人才的时代将会降临。

当前,大家还沉浸于刘备所做出的一系列改革行动之中无法自拔,并未意识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全面变革正在缓缓而来。

就算是郑玄已经了解到了足够的讯息,已经知道刘备相当一部分的志向,却也没有推导出更加直接的结论。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切都走向了理所当然,走向了不可更改。

建安五年最后一次大雪降临之际,董太皇太后病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雒阳,这位幸运的太皇太后的人生历程终于走到了尽头。

她离开的时候,她的孙子刘协陪伴在她的身边。

刘协几个月都没有离开雒阳,一直都以孙子的身份侍奉她左右,为她伺候汤药,希望她能康复,但是这种期待终究还是落了空,老太太没扛住,甚至没能走完建安五年。

当然,她也没有看到那一部和她有着不浅的缘分的《嘉德通义》的正式完成。

在刘备紧锣密鼓推动各项改革法案付诸实施的时候,在整个天下面临重大变革的时候,老太太走了。

刘备亲自为老太太主持了隆重的葬礼,身着白衣为她守灵并且宣布罢朝七日,以示哀悼。

按照老太太最后的愿望,她的尸体将回到老家安葬,从什么地方来,就会到什么地方去,雒阳冰冷冷的,没什么温度,她最重要的人基本上都在老家,她想回到老家,落叶归根。

刘备满足了老太太的愿望,七日之后,他下令规模庞大的送葬队伍从雒阳出发,一路前往冀州,回到老太太的家乡安葬。

这一次返回,刘协也就跟着走了,他将以一个县侯的身份返回他的家乡,返回他的封地,在那边度过他接下来的人生。

为老太太守孝结束之后,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只要不违反《汉律》的规定,他可以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而且爵位虽然不高,但他的俸禄是天下汉室宗亲独一档,这是刘备许诺过的,所以,刘协可以用那笔钱干很多事情。

作为一个失去皇位的人,刘备并不知道刘协的命运和原先历史轨迹中的他相比,算是好还是不好,虽然,他一样未曾掌握过任何实权,从登基到禅位都没有自己的意志,完全被他人掌控在手。

在曹魏,他禅位过后,还活了十四年和诸葛亮同年去世,活过了曹丕,没活过曹睿。

那十四年里他是怎么度日的,他是什么心情,是什么样的感触,没人知道。

只是有传言说他禅位之后远离政治,潜心医术,为他封地的老百姓看病诊治不收钱,颇有悬壶济世的风范,想来日子也并非全无趣味。

不过刘备觉得,在自己这里,他的日子应该比在曹魏要好过一些,至少他可以在真正体会世间险恶之前就远离政治漩涡,还会得到刘备最周全的照顾和保护,也会富裕一生。

那么,他应该是愉快的,心情应该是畅快的,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失去帝位的羞耻感,午夜梦回,也不会为自己对不起祖宗而心有惴惴,难以入眠。

这对于他而言,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老太太去世、刘协返回封地之后,贞观元年的年节将要到来了。

建安年将彻底过去,属于大汉第二帝国的最后象征也将被代表着大汉第三帝国的年号所取代,大汉将彻底进入下一个时代。

这个年节之前的两天,刘备自己放了假,专门陪伴家人,他陪着妻妾与孩子们出了雒阳城,在雒阳城外寻了一个僻静之所吃烤肉和火锅。

孩子们聚在一起打雪仗,贪玩的龚沁和龚泠也加入进去,成为孩子王,带着孩子们分作两拨打起了雪仗。

而他则没有参与,只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亭子里烤肉。

韩宁作为正妻,自然有坐在他身边帮他串肉的资格,其他的妾室们只能围在后边的石桌旁折腾火锅,然后说些女人间的话题。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没什么做皇帝的真实感。”

刘备一边翻动着烤肉串,一边缓缓道:“我只觉得我仿佛依然在做那个大将军,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做皇帝和不做皇帝对我本人来说影响不大,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影响很大。”

韩宁坐在刘备身边,一边帮他串肉,一边白了他一眼。

“此前你不还说很高兴的吗?现在就没什么感觉了?”

“高兴归高兴,但那只是一阵子的事情。”

刘备摇摇头,微笑道:“高兴的劲头过了,就发现全是复杂为难的事情,要做的事情比之前多多了,烦恼也会随之增多,往后啊,估计也没几天好日子可以过咯。”

“瞧你这话说的。”

韩宁笑道:“你一个皇帝说这种话,天下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伱呢,天天锦衣玉食,什么事情都有人伺候,你还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