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子时过后,新年与旧年交接,对于年世兰来说,这乏味的宫宴终于可以结束。
胤禛与众妃嫔喝了最后一杯酒,率先回了养心殿歇息。
稍作歇息后,他还得按着老祖宗的规矩,一一进行养心殿明窗开笔、奉先殿拜祖、乾清宫东西庑拜孔子与药王、再去给两宫太后请安、最后还要在初一大早起接受文武百官朝贺。
好在胤禛还年轻力强,也不觉乏累。
雍正登基第四年的正月初一,京城又落了一场雪。
大地被雪覆盖着,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只有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在一片雪白的映衬下,看着分外庄重且恢宏。
宫中过年不似民间,仅主子们的封赏银子就似流水似的花出去许多。
颂芝早都为年世兰准备好了许多红封,用来打赏下人。
上一世年世兰奢靡,赏人的银子都是用金纸包的。
这一世,年世兰虽也准备红封打赏,但是她只是让颂芝在红封中中规中矩的包了银子。
一来,明面上她的月例银子是有限的。
二来,她的银两可都有用,没必要花在这种时候。
颂芝端了一托盘红封走到年世兰身边,看着年世兰懒懒的逗弄着弘历,颂芝将托盘放在一边,笑着对殿中伺候之人招了招手,众人明了,都聚了来,跪下齐齐道。
“奴才/奴婢给主子和四阿哥拜年,愿主子福康祥乐,愿四阿哥平安顺意。”
年世兰笑的欢喜,看了怀中已经会咧着嘴笑的弘历,她喜滋滋道。
“起来罢。本宫知道,定是颂芝让你们给本宫拜年的。
颂芝这丫头猴儿精猴儿精的,知道本宫准备了红封,
便想着从本宫这哄了去。”
颂芝佯呼冤枉,却是面上的喜色压也压不住。
“主子错怪奴婢了,这可是小林子出的主意,奴婢只是照着去做罢了。
怎的就怪奴婢哄您的红封了,主子要不打小林子一顿板子出出气罢。”
小林子闻言差点跳起来。
“主子别听颂芝姐姐瞎说,奴才可不敢哄您的银子呢。”
年世兰知道这个奴才们逗逗乐,便笑着道。
“好了,本宫能忘了你们的吗?你们伺候本宫辛苦,本宫是知道的。
尤其打从去岁本宫有孕,你们脑子里也天天绷了一根弦。
这些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的。
颂芝,去取本宫寝殿中另封的红封来。
你们跟着本宫,自然要比别人体面才对。”
颂芝欢欢喜喜去了年世兰寝殿,另外端出一托盘红封,翊坤宫上下人人都得了红封,欢喜的不得了。
咸福宫中,甄常在枯坐在屋中,她自入宫只是一个常在,每月只有五两的月例银子。
若是没有家里贴补,日子也是要过的紧巴巴的。
她听浣碧自御膳房中取膳回来,抱怨雪大,地滑难行,还弄湿了鞋袜。
又听浣碧用羡慕的口吻说着翊坤宫上下得了恩赏,那些个奴才办起差来更是洋洋得意,笑容挂在脸上消散不去。
甄常在心中不是滋味。
坐了半晌,左右是无事可做,甄常在起身往沈贵人屋中走去。
院内积雪已深,周宁海看甄常在要去沈贵人那里,便奋力扫出一条干净的道来。
甄常在沿着周宁海扫出的这路,走到了沈贵人门前。
因着天气寒冷,沈贵人的屋门紧闭,廊下也没有人守着。
想必是沈贵人体贴奴才,让他们自去歇了。
甄常在抬了手正欲敲门,屋内传来沈贵人清晰的说话声音。
“你都不知,我昨儿个有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