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笑道。
“哪里就好多了,还是与从前一样,看着是个人,
实则内底子虚透了,行尸走肉罢了。
你若常来,便可瞧见哀家呀,还是老样子。
再说了,哀家年纪大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气色好不好的,又有什么重要?”
德太后说完话,脸上便露出倦乏的神色,看着果然是气色与原先一样。
乌拉那拉氏站在殿中,道。
“额娘说这话,叫臣妾伤心。
皇上为额娘找了那许多名医,竟也治不好额娘的病。
臣妾心中真是又难过,又焦急。
额娘才四十多岁的年纪,说那样的丧气话,
臣妾恨不得自己替额娘生病,才好让额娘知道臣妾的孝心。”
乌拉那拉氏说着说着,心有戚戚的样子。
德太后心中冷笑,面上叹口气,反过来安慰乌拉那拉氏。
“哀家这身子骨,大不如前啦。哀家知道皇帝与你都孝顺,
你们三不五时就派人送这送那的,哀家都看在眼里。
但许多时候,哀家实在是起不来身,懒怠动弹,
便叫你们跑空了。
你们的孝心啊,哀家都记在心里的,放心罢。”
乌拉那拉氏又絮絮说了几句话,道。
“臣妾来了这许久,看额娘面上已经困乏,
臣妾就先不打扰额娘休息了,先告退了~”
乌拉那拉氏矮下身去行礼,德太后忽然一拍自己脑袋,一副着恼的样子。
“你瞧瞧哀家,真是老糊涂了!皇后来了这半日,
竟忘了赐座,叫皇后白白站了这半晌。”
转而便对着身侧伺候的宫人道。
“哀家病糊涂了,你们也病糊涂了吗?
皇后来了这半日,竟没有一个人提醒哀家,
堂堂皇后,竟在哀家这永和宫站了半日!
真是瞧着哀家病着,便一同糊弄哀家是吗?!”
永和宫殿内伺候的宫人皆立刻跪下,口称“不敢”。
乌拉那拉氏自行起身,开口劝解德太后。
“额娘,动怒无益于身子康健。
她们想来也不是故意的,您息怒~
臣妾身子强健,站一会子不碍事的。
若为这点小事累的额娘气一场,
臣妾心里会不安的。
便是坐在景仁宫里,也坐不安稳。”
德太后又数落了宫人几句,才打发乌拉那拉氏离开。
德太后盯着乌拉那拉氏的背影,冷冷的对竹息道。
“你瞧着,皇后今儿来,是有何用意?”
竹息顺着德太后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乌拉那拉氏对相送的宫女笑了笑。
竹息道。
“回太后娘娘,奴婢这些日子眼花,瞧不真切了。”
德太后转头看着竹息,笑骂道。
“老狐狸!”
竹息也只是笑笑,接着一心为德太后揉肩。
乌拉那拉氏出了永和宫,刚才还笑着的脸,瞬间阴鸷起来。
剪秋紧跟在她身边,道。
“娘娘慢点,小心脚下。”
乌拉那拉氏步速不减,抬着头向前走。
“本宫听江福海说的,与今日所见又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