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嬷嬷原本还想再骂她几句,可想起她毕竟以前太子府上的奴才,自己说得太多难免招人忌讳,因此话到嘴边也就吞了下去,这时见她不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她,反倒将春雨死死捂住,对一旁低着头陪笑的元本变了个脸色,笑意吟吟的客气道:“元本公公,这蹄子就有劳你多多费心教她些规矩了,一大清早的就犯了错,太子妃心善,看在她尽心服侍的份儿上,还请多加照料一些。”
元本笑得眼睛都快迷成了一条线,脸上带着讨好的神色,听了仲嬷嬷这番好听话,又见她脸上笑意比之前真诚了许多,显然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舒适了几分,笑容也自然更加真诚,忙不迭的接过春雨,等仲嬷嬷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抽开,他也顺势捂了上去,看这架势他就知道,这丫头应该想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因此这时仲嬷嬷才捂了她嘴,以免她说些什么不好收拾的话出束,心下了然,太子妃自己未来的主子,表现得好才能得她赏识,再说太子对她的情意,自己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最主了解,她又不会失宠,自己巴结着她没坏处,因此连连点头,认真的说道:“嬷嬷严重了,这丫头我会好好照看着的,请太子妃放心就。”
春雨在仲嬷嬷手上还能挣扎一二,毕竟仲嬷嬷虽然有手段,可始终个女人,而且年纪又都三十多岁了,就算力道比她大上几分,可始终也有限,仲嬷嬷又没使那阴招术弄得她动弹不得叫苦不出,因此她还能死活扭动下身子。
可落在了元本手上,她却如一只蚊子被捆进了蜘蛛网般,任她使了吃奶力气,却也没在元本手上讨得了好去,她心里有些绝望,这时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动作有些鲁莽了,可她却并不后悔,只认为自己不应该在太子妃面前说这些,应该趁着没人时对太子殿下直接表露心意才对,她这时对明绣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怨怼,自己尽心服侍她多时,又不要抢走太子殿下的关爱,只卑微的希望在太子妃不能承宠的时候替她分担一二,自己往后也对她一片忠心这样对她又没坏处,总比太子被其他女人分去注意力来得要好一些,她虽然对太子有私心,可对太子妃也忠心耿耿,她却做得如此绝情!
春雨心里怨恨,可她却没想过,一个女人被迫得同其他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时,心里该有多酸涩,这时她只认为明绣早就看不上自己想打压她,她认为自己一片好意,可惜她却没想过,她连看到明绣身上的痕迹都这样忍不住心里的嫉火,如果明绣真的同意太子收了她,那人家又怎么能忍得住心里的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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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现在一厢情愿认为自己往后就算成为太子的人也会对明绣忠心耿耿,她却没想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现在一无所有,只一介奴婢身份,如果周临渊真的纳了她,她成为太子的女人,到时候要的就不止这些,她心里也会怨恨,也会吃醋!
这些事她现在不明白,只认为明绣太过小家子气,太子往后皇帝总要有三宫六院的,之前虽然没有姬妾跟在身边侍候,可往后总免不了的。
春雨嘴被捂住,不然这时会忍不住哭叫出来,她只想着周临渊俊美异常的容貌,而且那高不可攀的气质,实实都她梦中的情人,虽然他从来对自己不假辞色,甚至除了过问明绣事情时都没多看过她一眼,可她心里还认为太子对自已就算无意,可也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
冬雪见春雨脸色凄凉,那元本真死死将她捏住了,心里忍不住又担心,又有意想要在他面前让明绣替她作主,把仲尤二人压过去,往后在外人面前时她几姐妹也会有身份一些,因此这时连忙想要往内室跑去刚准备走过去,人已经被仲嬷嬷眼明手快揪住了,这时仲嬷嬷脸色难看,而且那眼神还让人浑身不寒而栗,她张了张嘴,已经见到明绣披了狐皮裘子,冷着脸站在内院门口处,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将她整个人衬得高贵而又典雅。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冷着脸不笑不语的样子,冬雪心里也有些犯怵,可想起春雨,又有些忍不住,尤嬷嬷站在一旁替她撩着珠帘,望着她的眼神既带了愤怒又带了嫌恶,她心里有些茫然,自己只不过为了姐妹出头,算意气,为什么她们二人却都如此看自己?
这么一想,冬雪心里忍不住也泛起怒气,看着明绣雪白透明的脸蛋,虽然不说不笑表情冷得让自己打从心里寒冷,可她却仍旧推了推仲嬷嬷的手,冲明绣喊道:“太子妃,请太子妃替奴婢姐妹作主啊,奴婢姐妹平时服侍太子妃都尽心尽力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仲嬷嬷将嘴堵住,并且她那只抓了她手锁在后背的手狠狠掐了她腰一下,这劲道使得非常大,腰间怕立时就青了一块,冬雪跟着明绣以来,周临渊爱屋及乌,对她们几个下人也很大度,因此这么欠以来都没吃过这种苦,这时忍不住一下子痛得眼泪汪汪,望着仲嬷嬷的眼睛满愤怒。
明绣脸色冰冷,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大腿根处更疼得让她连走路都有些撕裂感,这时见冬雪闹得有些大了,她这才强忍疼痛让尤嬷嬷将她扶过来,没想到却听她如此说话,见仲嬷嬷捂了她嘴不让她开口,冬雪还不服的兀自呜咽不停,她冷喝了一声:“别拦着她,让她说!”
秋霜夏晴二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看来仲嬷嬷根本就不自作主张,而得了明绣示意,这姑娘的人品还值得人信赖的,这时秋霜夏晴二人已经本能的知道不好,想来定春雨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主子生气了,或者她什么都没做,可做主子的看她不顺眼照样可以收拾,她们之前被明绣宠着,已经忘了这一条规矩,这时突然想起来,浑身忍不住直发抖,想起自己二人之前没能拦住冬雪,以致让她胡说八道,想来她的胆子也因为明绣的宠溺渐渐变得有些托大了,忘了她的身份,这时忍不住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仲嬷嬷见明绣生气,忍不住倒有些心疼了,温和道:“太子妃何必同这样不懂规矩的蹄子计较,依老奴看来就该赏她们一顿板子才,莫得凭白同她们生气。”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她见到明绣冷得脸上好似能刮下冰渣子的神色,还无奈的放开了捂在冬雪嘴上的手,将她双臂也放了开去。
双手得到了自由,冬雪往前冲了几步,可看到尤嬷嬷瞪着眼站在明绣身边,她刚刚被仲嬷嬷掐了一把,现在还疼,这时心里有些阴影,忍不住踌躇了一下,跟着跪在离明绣不远处的地方,有些委屈的道:“刚刚仲嬷嬷掐了奴婢一把,现在还在疼呢。
她这话似撒娇,可却选错了时刻与地点,以往在叶家,她侍候明绣时也总会忍不住撤下娇,明绣偶尔当她小妹妹看待,也总笑着让人拿了药膏让她回去抹,并没有计较过她说话,反倒还会好脾气的哄她几声,这时听她这么说,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并没有搭理她,反倒冷冷望着她没开口。
冬雪冷不妨她连态度都变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告了仲嬷嬷一状不成,反倒好像看明绣心情有些不快了,她心里也有些打鼓,忍不住回头望了秋霜一眼,她一向在几姐妹中最有主见的,平时有什么事儿大家都听她出主意,这时她被明绣同以往不同的态度给吓到,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动作被明绣瞧在眼里,心里不由有些不耐烦,她一大早的没睡几个小时就被人拉了起来,昨晚被周临渊那禽兽换着花样儿折腾了一通,现在浑身疼得直冒冷汗,却为了处理这么一件不知算什么的事儿,心里有些火了,大声喝道:“有什么话就说,东看西看有没有个规矩了!”
冬雪被她这么一喝吓了一跳,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太子妃,奴婢姐妹几人都侍候太子妃您许久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春雨姐姐就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您骂她几句也就了,何必让仲嬷嬷使元本公公带下去调教。”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话语里头又有些不满,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元本望着明绣,见她小脸板了起来,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想起春雨跟在她身边侍候时间不短了,说不准她真会心软放她一马,因此手上力道悄悄松了一些。
明绣却没有如冬雪所料的一般,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就和缓,反倒冷笑了两声,她昨晚洞房之后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就像一个原本极青涩的果子,突然变得成熟了一些,这么一笑倒如百花盛开,只笑里的冷意却挡也挡不住,就算屋里还生着地龙,冬雪却也生处寒冬腊月般:“冬雪,你的意思现在你们几个因为侍候了我,所以要挟恩求报了?”
秋霜心里暗叫不好,夏晴虽然胆小,可心里却跟明境儿似的,她平时不开口说话,容易害羞,可不代表她个没脑子的,因此这时率先跪了下来,她一跪下,秋霜也连忙跟着跪在地上:“奴婢等人不敢,侍候太子妃本来就奴婢的职责,望太子妃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