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规矩(一)(2 / 2)

约摸有一刻钟的时间,外头就传来有人回话的声音:“太子妃,于侍郎家的来拜见您了。”

明绣点了点头,元禄这才开口道:“太子妃有话,让于侍郎家的姑娘直接进来。”

外头答应了一声,不久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还有好似有人在阻止着什么,有个轻微的女声含着压抑的声音,不像于舒艳的声音,明绣并没放在心上,不多时,就有一个穿着黑斗蓬,连脑袋都被包在斗蓬的大帽子里头的纤细身影走了进来,明绣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斗蓬只寻常材质做成,只帽子边缘和摆角处都用红色的狐毛滚了一圈,上头沾了些雪花,看起来倒给这原本极平常的袍子增加了几分暖意。

那纤细的身影进屋之后并没行礼,春华等人不由皱了下眉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并没发话,都不好开口,不过元禄却有些恼了,他此时有意想在明绣面前表现,原本被太子指给太子妃作为总管,他应该极有脸面的才对,只要跟着明绣做好了,替她办事尽心了,往后这位主子当了皇后,自己还不指定的风光?可明绣现在对他若即若离,好似很器重他,可屋里的事从来没让他侍候过,内侍不在太子妃身边侍候,以后哪来什么情份?还不得迟早被人钻了空子?那样他在外头就算混得再风声水起,可根基也虚的,只要有人在明绣面前说了什么,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说不定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于侍郎家的难道没有家教不成?见了太子妃不下跪,藏头露尾的,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那藏在斗蓬里头的于舒艳却恼了,恨得一口牙咬得死紧,不过却并没依他的话就跪了下去,只心里郁闷得快吐血了,一把将还戴在头上的斗蓬帽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明绣好似有些熟悉又好似陌生的美丽冰冷脸孔来。

帽子底下的脸果然明绣进京时第一次遇见那于家的脸,可此时好似又有了些什么不同,不过两人毕竟只打过一次照面而已,而且那经验又不算愉快,就算她有什么变化也正常的,明绣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还没开口说话,旁边元禄已经极会看眼色递了杯花蜜到她手上,一边还笑着道:“太子妃饮这花蜜虽然不错,不过奴婢听小厨房的人说您最近都没用多少东西,奴婢让人准备了些胭脂果配着紫参片以及枸杞子和红枣等煮了些饮品,不但补身子的,而且开胃,味道也不错,这会儿已经准备好了正温着,太子妃不如尝尝,如果喜欢,奴婢也好叫人多准备着。”胭脂果就现代人常说的山楂,只在这儿换了个说法而已,元禄说完就眼巴巴的望着明绣,看到她点了点头时,不由十分欢喜的赶紧让人端了送上来。

刚进屋不久的于舒艳僵在了原地,看着这主仆几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原本对自己说话极尽刻薄忽视的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没想到此时却对着那女人这么讨好有加,两相对比之下,这人对自己和那女人两个态度,却让她拢在斗蓬里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她一边转了转头,眼睛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光这外室,就已经有一百平方米大小左右,地上铺了厚厚的浅鹅黄色地毯,屋里也没闻着炭烟味儿,可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却温暖如春,右边不远处有道精致的雕花小门,窗边放着一张红木的八角桌子,一派富贵怡然的气息迎面扑来,屋里装饰品并不多,收拾得干净简单大方,左边则明绣歪的美人靠,上头铺头厚厚的一整张毛皮,不知道什么动物的,不过比起自己斗蓬上那小小的一圈狐毛来说,高下已经可以立见。外间就已经如此大了,可中间处的拱形门,门口挂着湘妃竹帘的内室却只能隐隐看到一角,就从这一角,也可知里头面积不小,就这间屋套着内室,也比自已整个院子都要大了。于舒艳看了半晌,心里又嫉妒又酸涩,想起脑海中那记忆里俊美得不似凡人,而又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不由又轻蔑愤恨之极的看了明绣一眼。

小主,

元禄这道山楂饮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此时见明绣愿意赏脸,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笑意,同之前的尖酸刻薄比起来,好似不同一个人般,春华等人心里厌恶于舒艳不懂规矩,进门之后不向太子妃下跪请安,反倒露出这样一个高姿态,不过个四品官儿的女儿,摆什么谱,走在外头说不定还没她们这样一个下人有面子,到了太子妃还装什么千金大,真给脸不要脸。

这么一想之下,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站在一旁许久的于舒艳,只顾着替明绣张罗着喝的,很快的那道饮子就送了过来,果然还冒着热气儿,有山楂特有的酸味儿,加了红枣等补气血又味道甘香的东西,也许忌讳着她怀了身孕,因此并没用红糖,反倒细心的加了蜂蜜调和,明绣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酸酸甜甜的,里头带了山楂大枣的清香,那丝紫参等药味儿却像和枸杞等味道中和,甚至里头隐隐带了些清香,调和在一起味道着实不错,明绣不由觉得胃口大开,又连连喝了好几口,一团热气顺着她的肚腹直直的顺着喉间涌了上来,让她连脸蛋也染了层晕色,不由夸道:“不错,这道饮子味道本宫还

明绣愣了半晌,不记得自己有认得礼部郎中的女儿,说句不客气的话,她来往应酬的都宗亲贵族,再不然就一品大员的内眷,这礼部郎中也许在老百姓眼里个官,可在这天子脚下,还不如这太子府的门房吃香,想到这儿,不由抿了抿嘴儿,脸上露出肃然之色,向那婆子正尴尬不已的婆子招了招手道:“将帖子拿过来给本宫瞧瞧。”那婆子干笑了两声,双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冻得通红犹如胡萝卜一样的双手上头正捏着一张烫金大红色的精致帖子,恭敬的递给了上来接的春华,这才又站在原地没动,趁着明绣低头看的功夫,好似没注意到她,这婆子再也忍不住,一双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的脚,在地上轻轻的抖动了两下。

屋里铺着厚厚的绣着团团花色的鹅黄地毯,可这婆子却并不敢踩上去了,只能站在地毯的边缘接近门口处站着,就怕自己身上掉下了一丝雪花将地毯玷污了。明绣低头瞧着手上的贴子,那上头最常见拜访人的话语,可落笔处递贴人却书着‘于舒艳’三个工整的小字,让她不由愣了半会,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而唯一知道的于家人,好似就只有以前哥哥的同窗于舒晋和叶正华的妻子于氏。

一想到这儿,明绣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于舒晋,于舒艳,这两个名字应该不会巧合想起自己陪着叶明俊第一次进京时的那个女人,明绣心里已经猜到八成这位于了,两人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因为叶明俊,还差点儿结了怨呢,这位姑娘倒奇怪了,现在大刺刺的投了贴子要拜见自己,而且还一副非见到不可的模样,现今竟然人都等在了外头,真稀奇了。

“传话进来的还说了什么吗?”明绣看了一眼,就将这贴子随手丢到了一旁,无事不登三宝殿,指不定这于家的姑娘又想出了什么妖蛾子,也别怪她戒心重了些,可每次碰着这姓于的都没什么好事,远的不说叶明俊的事,就连最近叶明若给她下毒暗算她的事,这女人都cha了一脚,她因为忙着铺子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可她倒好,自己却大摇大摆的上门拜见,真不知该说她脑子有问题,还对她自己自信无比。

明绣有些啼笑皆非,努力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那个看起来神态冷冰冰有些不太好相处的于舒艳,想起她同早已死去的蓝玉萱倒有些相同,一想起这些,她心里倒生出了拒见的念头,此时屋里温暖舒适,暖意盎然,谁想去看着那张与大雪般冰冷的臭脸?不过好似见一见也无妨,至少也能弄清楚此人到底凭着什么做底气,此时也敢上门来。一想到这些,明绣就想起当时周临渊审了叶明若回来给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生出的那丝怪异感,这么一想,倒想接见她的念头多了几分。

那婆子听明绣问话,赶紧恭敬的又往下福了福,只冰天雪地的一路走来,她身体都快冰僵了,因此行起礼来动作有些怪异,所幸明绣并没怪罪她,她这才赶紧开口说道:“传话进来的三门外的姜婆子,她说外门的小厮让人过来送了话,说如今那于还等在大门外,也不知道太子妃见还不见。”她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明绣,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虽然说回答明绣的问题,可却像在给于舒艳说好话一般,毕竟任谁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等在外头冻着,任谁也不会忍心明绣似笑非笑的看了这婆子一眼,这一眼明明并没带什么谴责,可那婆子依旧觉得自己心一下子坠了下来,明绣看了她好半晌,看得她表情有些不自在了,目光已经左右游移,这才轻笑着说道:“这于的来意我也清楚,大冷天的让一个女子在外头等着本宫也不忍心,不过这位……”一听她顿了下,春华赶紧上前低声在明绣耳朵边说道:“太子妃,这个婆子姓施,二门外管事的。”明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春华一眼,看得这个小姑娘略有些脸红又像得到她鼓励很兴奋的模样,这才接着道:“施管事没想到连这样的小事也亲力亲为,既然施管事的性格如此,那么接下来一个月,施管事就在二门守夜吧。”

她说完这话,冲着施婆子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又端起花蜜水轻轻喝了一口,眼角余光看到那施婆子脸色煞白,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一个二个的收了银子,来用她作伐子,真当她这太子妃脾气好,不会为难人不?如果不收了钱,凭什么这些人赶紧就传了话给自己带进来,话里话外还一副为于舒艳说话,要她接见的意思。

这种风气不杀一杀,如果任由这么发展下去,怕到时候这些人收了钱胆大包天,什么样的人都敢往她这儿带,就如同之前叶明若的事情一般。施婆子心里直发苦,连双腿都有些哆嗦了起来,将那传信过来的姜婆子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明绣的旨意不论好的坏的,可主子赏的,都得要笑着接着。

她脸上硬扯出一抹笑来,对明绣谢了恩,没得到明绣的准许,她也没擅自出去,想起自己这一下连着一个月得在二门守夜,不但以往的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而且如今正风雪最大的时候,那守门处虽然已经设了暖阁,可巴掌大小的一个地方,又只有一个薄板c黄,连个火炕都没有,哪里有自己家里舒适温柔自在,这一个月守下来,估计她得要在家里养上大半年才能完全好得去,如果不幸染了风寒,估计更麻烦,可如今也只怨她自己当初瞎了眼睛收了钱敢进来回话,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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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看了脸色青白交加的施婆子一眼,这才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你先出去,吩咐人将那于舒艳给本宫带进来。”说完沉吟了一下,又看了春红柳绿等几人一眼,仲尤两个嬷嬷因最近美容铺子刚开不久,一时间店里员工刚请到,许多人手都参差不齐,因此让她们帮忙管管训练丫头,并且把把关,在这一方面何翠翠个弱项,因此如今那两个老嬷嬷都不在她眼前,想到于舒艳这个名字,明绣心里一阵阵反感,碰着她就没好事,连忙又开口道:“你去将元总管叫过来。” 那施婆子答应了一声,忙不迭的恭着身子退了出去,不多一时,元禄就已经顶着满身的风雪进来,先向明绣请了安,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怎么突然想起要自己在跟前侍候,不过得到明绣给的这样一个机会,仍旧十分欢喜。

他虽然太监,不过明绣心里还认为他身体虽然残缺,不过总个男子,因此她一向屋里侍候的都很少让他帮手,她自己心里越不过这个坎去,虽然知道元禄时常因此而觉得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太子妃娘娘,但她也不好意思将这事情和元禄说,只能平日再表现得器重他一些,并没嫌弃他的样子。

约摸有一刻钟的时间,外头就传来有人回话的声音:“太子妃,于侍郎家的来拜见您了。”

明绣点了点头,元禄这才开口道:“太子妃有话,让于侍郎家的姑娘直接进来。”

外头答应了一声,不久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还有好似有人在阻止着什么,有个轻微的女声含着压抑的声音,不像于舒艳的声音,明绣并没放在心上,不多时,就有一个穿着黑斗蓬,连脑袋都被包在斗蓬的大帽子里头的纤细身影走了进来,明绣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斗蓬只寻常材质做成,只帽子边缘和摆角处都用红色的狐毛滚了一圈,上头沾了些雪花,看起来倒给这原本极平常的袍子增加了几分暖意。

那纤细的身影进屋之后并没行礼,春华等人不由皱了下眉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并没发话,都不好开口,不过元禄却有些恼了,他此时有意想在明绣面前表现,原本被太子指给太子妃作为总管,他应该极有脸面的才对,只要跟着明绣做好了,替她办事尽心了,往后这位主子当了皇后,自己还不指定的风光?可明绣现在对他若即若离,好似很器重他,可屋里的事从来没让他侍候过,内侍不在太子妃身边侍候,以后哪来什么情份?还不得迟早被人钻了空子?那样他在外头就算混得再风声水起,可根基也虚的,只要有人在明绣面前说了什么,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说不定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于侍郎家的难道没有家教不成?见了太子妃不下跪,藏头露尾的,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那藏在斗蓬里头的于舒艳却恼了,恨得一口牙咬得死紧,不过却并没依他的话就跪了下去,只心里郁闷得快吐血了,一把将还戴在头上的斗蓬帽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明绣好似有些熟悉又好似陌生的美丽冰冷脸孔来。

帽子底下的脸果然明绣进京时第一次遇见那于家的脸,可此时好似又有了些什么不同,不过两人毕竟只打过一次照面而已,而且那经验又不算愉快,就算她有什么变化也正常的,明绣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还没开口说话,旁边元禄已经极会看眼色递了杯花蜜到她手上,一边还笑着道:“太子妃饮这花蜜虽然不错,不过奴婢听小厨房的人说您最近都没用多少东西,奴婢让人准备了些胭脂果配着紫参片以及枸杞子和红枣等煮了些饮品,不但补身子的,而且开胃,味道也不错,这会儿已经准备好了正温着,太子妃不如尝尝,如果喜欢,奴婢也好叫人多准备着。”胭脂果就现代人常说的山楂,只在这儿换了个说法而已,元禄说完就眼巴巴的望着明绣,看到她点了点头时,不由十分欢喜的赶紧让人端了送上来。

刚进屋不久的于舒艳僵在了原地,看着这主仆几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原本对自己说话极尽刻薄忽视的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没想到此时却对着那女人这么讨好有加,两相对比之下,这人对自己和那女人两个态度,却让她拢在斗蓬里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她一边转了转头,眼睛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光这外室,就已经有一百平方米大小左右,地上铺了厚厚的浅鹅黄色地毯,屋里也没闻着炭烟味儿,可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却温暖如春,右边不远处有道精致的雕花小门,窗边放着一张红木的八角桌子,一派富贵怡然的气息迎面扑来,屋里装饰品并不多,收拾得干净简单大方,左边则明绣歪的美人靠,上头铺头厚厚的一整张毛皮,不知道什么动物的,不过比起自己斗蓬上那小小的一圈狐毛来说,高下已经可以立见。外间就已经如此大了,可中间处的拱形门,门口挂着湘妃竹帘的内室却只能隐隐看到一角,就从这一角,也可知里头面积不小,就这间屋套着内室,也比自已整个院子都要大了。于舒艳看了半晌,心里又嫉妒又酸涩,想起脑海中那记忆里俊美得不似凡人,而又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不由又轻蔑愤恨之极的看了明绣一眼。

小主,

元禄这道山楂饮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此时见明绣愿意赏脸,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笑意,同之前的尖酸刻薄比起来,好似不同一个人般,春华等人心里厌恶于舒艳不懂规矩,进门之后不向太子妃下跪请安,反倒露出这样一个高姿态,不过个四品官儿的女儿,摆什么谱,走在外头说不定还没她们这样一个下人有面子,到了太子妃还装什么千金大,真给脸不要脸。

这么一想之下,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站在一旁许久的于舒艳,只顾着替明绣张罗着喝的,很快的那道饮子就送了过来,果然还冒着热气儿,有山楂特有的酸味儿,加了红枣等补气血又味道甘香的东西,也许忌讳着她怀了身孕,因此并没用红糖,反倒细心的加了蜂蜜调和,明绣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酸酸甜甜的,里头带了山楂大枣的清香,那丝紫参等药味儿却像和枸杞等味道中和,甚至里头隐隐带了些清香,调和在一起味道着实不错,明绣不由觉得胃口大开,又连连喝了好几口,一团热气顺着她的肚腹直直的顺着喉间涌了上来,让她连脸蛋也染了层晕色,不由夸道:“不错,这道饮子味道本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