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怀说到这儿,也不再多开口,只是安静的聆听了起来到了这时,皇帝要的不过是一个想要认真听他说话的人,让他发泄一下心里的各种情绪,当皇帝久了,这个职业也是会生出职业病来的,别看他多么高高在上,总也会有不安睡不着稳吃不香的时候,比起他样这样做奴才的人来说,费心得多了!
隆盛帝这些想法,周临渊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就会发现,其实姜还是老的辣,这么些年来,他手里培养了不少得用的暗卫,许多事情,隆盛帝都是瞧在眼里,可是却并不揭破的,甚至隐隐有鼓励自己儿子的意思,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长得更好,能超出他想像之外,未来能更安全的从他手里接过大周朝这个位子!可是就因为他成长得太快了,隆盛帝会有不安,会有疑惑,虽然是亲生父子俩,可是对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抱着防备的,这种矛盾的心态,造成了让隆盛帝实在很难像平民百姓般对待自己儿子的态度来。
小冯氏身死的消息传到平安村时,明绣得知这个消息愣了许久,事情的内里如何,隆盛帝父子都没有瞒着这对婆媳,当得知小冯氏竟然想要靠巫蛊来诅咒自己孙儿时,当时又惊又怒,虽然小冯氏已经身死,可是却丝毫不能消了皇后心头之气,要不是儿子周临渊传来的消息,有让她稍安匆燥的意思,皇后当时就想动身回宫,她可以忍耐无数的事情,却唯独在自己儿孙的事情上,像是一只护犊的母鸡般,丝毫不能容忍周瑞宁父子有任何的损伤,只是虽然她不能回宫,但是侍候在周瑞宁身边的人,又让她暗中派人查过好几次。
明绣看着乖巧安静的儿子,没想到他如今不过才一岁多,就已经成了这么多人的眼中钉ròu中刺,他还什么都没做,就有那么多人恨不得他能死去,想到当初的周临渊,估计就是这么过来的,心里不由心疼了起来,小冯氏为什么会得到周瑞宁的头发,她已经防护得很严了,皇后已经查过,周瑞宁身边侍候的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人,那么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那次进宫的事情了。
她想起那次进宫,小冯三番四次想要抱周瑞宁,可是却都被她挡了过去,但是在她之前进宫想跟皇后请假回娘家时,又再一次不巧遇过冯氏三人,当时,小冯氏牵过她的手,而她之前才抱过儿子,如果那时,平儿的头发不小心落到她身上,而小冯氏那一牵也并不是无意的话,那么,小冯氏能得到平儿的头发,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冯氏的心就实在是太大了些,而且也证明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她在谋划了。虽然明绣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仍旧是和皇后按捺着性子又在家里住了下来,其间,不时发生从平安村到京城这条路上死人的事情,都是被野兽咬死的,死凄惨恐怖,只剩了一些残肢断体,这些事情连着发生了好几次,闹得人心惶惶的,许多沿路的村人拉结了许多壮丁进山找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但是不时仍会发生野兽袭击人的事件,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京里沿路到平安村这一带,简直还没到天黑,村里人就锁紧了院门吹了灯开始睡觉。
村里人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明绣和皇后二人,却是隐隐猜到了什么,皇后派人去查探过还没打扫的战场,都发现那些残肢断体大部份都是穿着黑色的衣裳,到了后来,可能有些人想隐瞒什么,这些残肢,就变成了穿着各色各样衣服的人群,两婆媳心知肚明,猜到这些人应该是和上次半路伏击她们的黑衣人是同样的目的。
只是这些人出师未捷,在半途被野兽们咬死了而已,想到野兽,皇后和明绣二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小黑那只威风凛凛的豹子,这些黑衣人到了后来换了装束,估计是打了一石二鸟的主意,能借扮成各路行人,希望可以瞒过野兽们的目光,如果实在是不行,也要用人命堆造出行人被野兽袭击的感觉,然后让这些村里人团结起来,最后更是告到官府,可以将这些野兽们一网打尽!
到了六月以来,野兽袭击人的事件越来越多,村子里的人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官府也曾经听人来诉过冤,说是有经商的人路过平安村,就再也没回去,等到后来,县里的县太爷有些坐不住了,深怕自个儿的治上死的人太多,到最后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关键是平安村那儿,住的富贵之人实在太多,更何况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要真出了事,县太爷的全家人给陪葬都惜不了皇帝的怒火。
这么一来,到了六月时,断断续续有官府的人过来瞧,衙门的人一过来时,皇后二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两婆媳皱了皱眉,心里同样都有些恼怒,如果说野兽袭击人的事件真是小黑带着群兽所做,那皇后和明绣都有同样的道理可以相信,小黑那样通人性的猛兽,是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闹这么一出,它肯定是觉得这些人和上次袭击明绣的人是一党的,它的行为一定是为了保护明绣,所以才会使出这样血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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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一来,就证明了冯家人根本就没死心,还在打着想要将皇后和明绣母子全置于死地的意思,并且来袭击的人越来越疯狂,这些人行踪诡异,要不是野兽袭击人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们根本就是摸到了这边山头上,估计这些守备森严的护卫们也是丝毫没有察觉!
明绣心里即是有些担忧小黑,也是怕那些来意不善的人真摸了过来,她自己的命都还没活够,更别提还有自己的儿子周瑞宁,她越想,越是觉得有些不安,眼见着派来这山里头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碍着自己这边山住的人大多都是权贵,并不敢过来骚扰,可是另一边没住人的地方,那些衙门的捕快连同地方的军士却没了那么多忌讳,提着长刀长剑,满山遍野的寻找着,虽然一时间还没能找出来野兽的足迹,不过这样下去,小黑等人的安危,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越这么想,明绣心里就越是有些着急,小黑于她如亲人一般,别说小黑如今这样危险的情况都是因为救她,就算不是,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瞧着有人想对小黑不利,这么一想,明绣和皇后商量过之后,明绣走了一趟隔壁邻居,让镇南王帮忙,派人直接将县里的县令给召了过来!
那县令以为镇南王府召见自己,当时就慌了神,以为是自己近日搜山的事情慢了些,影响到了这些贵人,心里还正暗自着急,当下连第二日也等不过,连夜就坐着轿子过来了,好不容易通过层层冥卡,到最后却得知要见自己的人不是镇南王,而是另一个神秘的客人。能叫镇南王当作客人的,自然是地位非同凡响,至少是能与镇南王地位比肩的了,县令心里着急之下,好不容易被陈汉武等人领了到一个厅里坐着,小半个时候之后,明绣将儿子交给奶娘照看着,这才和皇后一道往家里待客的小楼走了过去。
这平安村是在一个名叫清阳县的地方,这清阳县以前的县令,还曾经和明绣是个老熟人,在她哥哥叶明俊中举的时候,这位县令还亲自过来拜访过,并且送了她一份礼物,要不是想起还有这回事,明绣也不能这么有底气,敢叫这清阳县的县令住手。
皇后此时听说明绣有办法解决这事儿,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小黑挡在这座山前,就相当于给她们上了一道天然的保障,那样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能瞒得过护卫们的目光,却瞒不过野兽的嗅觉,这样一来,她们也就更保险得多,如今清阳县县令的作为,让她心里不悦的同时,从侧面来说更像是在害她性命一样,皇后早就有所不满,要不是知道如今京中还乱着,皇上那儿全盯着冯家,再加上冯家狗急跳墙,如今不停派人来行刺她们,估计周临渊那边肯定也有些吃紧,她不愿在这个时候,让儿子再分出心来,因此才一直忍耐着。
“这小黑救过我们一命,清阳县的县令如今这么整天在山里乱晃,简直是可恶透顶了!”皇后说到这清阳县的县令时,表情阴冷冷的,看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想来是恨那县令恨得紧了,明绣想到这倒霉的县令得罪了皇后,忍不住就替这人叹息了起来:“娘,您别着急,这事儿我有办法对付的!”
看她说得信心满满的样子,皇后虽然心里有些不明白,不过仍旧是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两人身后跟着陶姑姑等人,一道走进了小楼里头,此时正是六月的时候,四周蔷薇花开得又繁茂又红火,阵阵清香随着风传了过来,将二人心中这些日子以来的抑郁消减了些,皇后紧急的眉头不由舒散了些,一群人走进小楼时,那清阳县的县令还正在里头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又看到一群人走了进了,那县令愣了一愣,这才连忙站起身来,看到是群女眷时,忍不住低下头,想到镇南王的地位,虽然不知道明绣等人是什么身份,不过刚刚晃眼一眼,这群人满身珠翠,满身贵气,看起来来头不小的样子,他就弯了弯腰,小心翼翼道:“蔡某添为清阳县的县令,不知二位二人找蔡某来有何贵干?”这位姓蔡的县令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之前只是极快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过他却是看清了这带头的两个女人都是梳着妇人的发型,在官场上混得久了,这姓蔡的县令也有了几分眼色,虽然不知道明绣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敢托大,因此说话时也没摆官腔。
只是明绣一进来看到他财,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蔡县令还是她的一个很多年前的老熟人,话说她手里的这点证据,当初还是他亲自帮的忙拉的线,如今没想到不过几年功夫,他好像早就将这事儿给忘了般,此时看到这位老熟人,明绣心里更是淡定了许多,自顾自的扶了皇后走到一旁的主位坐下了,看了身旁的皇后一眼,见她极轻的对自己微微颔首时,明绣这才笑道:“不过几年没见,蔡县令难道就忘了熟人了不成?”
听到明绣这么一说,蔡县令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看到主位上坐着的两个一大一小美丽的女人一眼,下意识的又低下头去,皇后雍容华贵的气质,以及美丽无双的容貌,极易给人一种压迫感,只是看到明绣时,他依稀觉得好似有些眼熟,但是想来想去,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县令这个位置上,却并没有跟哪个贵人认识过,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贵人旧交,他早就自动上门儿拉关系了,哪等到如今?
小主,
“蔡某愚钝,不知夫人是?”
明绣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并不太敢多说话,忍不住笑了笑,自顾自的端了旁边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笑道:“蔡县令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这淡淡的话一说出口,蔡县令心里就是一惊,听出了她语气中不满的味道,忍不住更是觉得惶恐了些,他身为一县之尊,在这清阳县内,谁看了他不是点头哈腰,可如今在明绣面前,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几句话,蔡县令却觉得自己后背冷汗涮的一下全流了出来,险些迫不住这股压力,跪了下去。
虽然在他面前的只是两个女人,不过蔡县令也并不敢托大,莫名的他此时连汗水都不敢去擦,只能又小心翼翼的赔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夫人饶恕,不知夫人究竟是?”
明绣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当年我哥哥中举时,好像蔡县令还到寒舍光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给忘了!”
她这么一说,蔡县令好像是依稀想起了什么,突然一下抬起头来时,看到明绣冷淡却又好似有些熟悉的脸庞,一下子惊讶过度,指着她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
“什么你呀我的!”皇后美丽的脸庞带着薄怒,冷冷的喝了一句,浑身气势不怒自威,看得蔡县令不自主的就跪了下去,如温驯的小羊般点了点头回答:“是!”
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皇后气场这么强大,还没表明身份,就能让人这样俯首称臣了!两婆媳互相看了一眼,皇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明绣的手,示意她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明绣这才点头,转过首来,也不再和蔡县令叙旧,直接就开门见山,十分不满的道:“蔡县令,当初你也是本宫的旧相识,本宫没嫁太子前,哥哥中举的时候,你来道贺过。”明绣轻轻的开口,只是这代表了身份的自称,让跪在地上的蔡县令身子开始如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她这是故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因为那些黑衣人再这么搞下去,而她又要还在山里住上一段时间的话,这身份的秘密在一些另有用心的人眼里,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她自个儿透露给了这县令,让他自个儿知道事情该怎么做!
“下,下官知道!”蔡县令再也忍不住,身子抖着差点儿匍匐在了地上,汗水流进眼睛里头,他眼睛狠狠眨了几下却不敢伸手过去擦干净,听到明绣摆明她的身份,蔡县令身子个不停,想起镇南王愿意居中传话,这样一来,他心里更不可能有丝毫怀疑眼前二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