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正认真替他擦着头发,努力忽视自己因为没有脚踏实地而生出的陌生感,此时被周临渊这么一闹,只觉得身子骨儿都苏了起来,浑身一软,双臂无力的垂在了他肩膀上,脑袋也跟着搭在了他脖子旁,两人的倒影脖颈相缠,带出一种异样的亲昵感来。察觉到周临渊气息渐渐有了变化,明绣咬住唇,努力想忽视自己身体的异样,一边拍了拍周临渊的后背,有些羞怒道:“别闹了,先将头发擦干,小心以后年纪大了头疼。”
听她娇嗔的话语里带着浓浓关心的味道,周临渊却是毫不在意的甩了甩脑袋,发梢间滴着的水珠被吸进衣裳里头,才刚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薄薄一层丝绸,这么一沾水就轻轻贴在身体上,将身体的线条若隐若现的展露了出来,衣裳下的肌ròu叠垒分明,看明绣满脸红晕,眼睛里带着水光,显然是恼羞成怒了,这才顺从她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漫不经心道:“没事儿,一会儿吃完饭就干了。”
明绣点了点头,脸上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任由周临渊将她牵到桌子边坐下,伸手将上头金盘上扣着的盖子揭了开来,里头热腾腾的饭菜带着香气就窜了进来,虽然已经夜深人静,厨房里也不过只是简单弄了几样,不过菜式都十分精致,三荤三素的,还有一个鸡汤和另一个看起来清淡异常的汤品。周临渊此时也饿了,递了双筷子给明绣,也不用唤人进来侍候,自个儿盛了小半碗米饭放到明绣面前:“多吃点儿菜,少吃些饭,晚上怕吃多了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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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晚上就吃得多了,此时不过是陪着周临渊吃上一些,听他这么说,明绣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原本并没有多少胃口,不过看着精致开胃的几样菜点,以及碗里粒粒分明好似泛着珍珠似柔和光泽的饱满米饭,一阵淡淡的清香传了出来,阵阵勾起人的食欲,明绣捧了碗在手里,一边陪着周临渊说话,一边不时也挟上些凉拌的菜配饭。
“如今冯氏一倒,也算是解决了父皇多年的心事,接下来,我会轻松许多,不用再像以前那么忙,会多些时间陪着你和元儿。”
听周临渊这么一说,明绣心里也有些欢喜,她是知道二皇子早已经不在人世内情的人,隆盛帝对于这样的事不会瞒着周临渊,而周临渊对于明绣,自然是不会隐瞒,可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令明绣对于皇室的了解更深了一些,对于周临渊和儿子的担忧,也是更堪,只是在其位谋其政,周临渊自己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而且以他的心计与能力,根本不会做出二皇子那样冲动没脑子的事情,因此这种担忧,稍稍缓减了些。
只是看他时常忙着,这时听他说能闲下来一段时间,明绣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跟着有些高兴,这段时间死的人太多了,京里人人都自危,许多达官贵妇们都递了贴子想要进太子府拜访她,或者找各种名目邀请她,就想从她这儿打听到些什么,明绣此时恨不能撇清关系才好,哪里肯轻易出门,因此都拒绝了,只是对于外头的事情全靠人家说,心里也难免会受这样紧张气氛的影响。
看着妻子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周临渊心里微暖,脸上神色更柔和了些,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担心了,自己虽然每天让元月回来一趟,可是她肯定是没完全放心,心里好似酸酸甜甜的,被一片温柔包围,看着明绣说道:“宫里的事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而冯家人留下来的产业,以及刘氏等家族主动交出来的一些权利,父皇已经找到了接手的人,接下来我每天就陪着你和元儿,哪儿也不去了”周临渊微微弯了弯嘴角,看着明绣小脸上绽放出来绚丽的笑容,忍不住眼睛也微微弯了弯,随即才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皱着眉头道:“对了,江浙的事情现在已经愈演愈烈了,袁林道好似已经得知不对劲儿,起了些防备,我这儿会派些暗卫过去保护建安伯,你也去封信叫大哥小心一些,以防海上流寇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儿来。”
原本稍稍放下的心,随着周临渊这句话,明绣又开始有些焦急了起来,她已经有两年多时间没见着叶明俊的面了,已经交了两年银子给隆盛帝,总共有九百万两,这批银子隆盛帝早就在暗地里组建了海上军队,训练了好长时间了,早就已经被皇帝陛下秘密送往江浙了,甚至在海上都和流寇作了几回战,这批军队就归结在叶明俊名下指挥。
老话说得有理,枪杆子里头才出政权,强权才是王道手段,叶明俊手里握着这样一支军队,虽然袁林道心里对他有所不满,甚至恨他抢了自己军权,可是一时间却不敢对他下手,只是隐约知道叶明俊并不是普通过来混日子的,手底下也有实力,但这实力究竟有多浓,他也摸不清。这种对隆盛帝派去未知军队的忌惮,让袁林道这么两年来一直都是按兵不动,甚至隐隐更忍让了一些,许多事情都退到了幕后。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今年,随着海上流寇接着遇了好几次大周朝的海军,吃过许多次败仗之后,海上的流寇们渐渐有些不满了,好几次给袁林道施压,袁林道苦不堪言,再加上这大周的军队一来,也阻止了他不少事情,不但少了发财致富之路,而且他想要像以前一样累积名声,将百姓玩弄在鼓掌之间也不太究竟,这么一来二去的,早就将叶明俊当作了自己拦路之石,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此时被这么一逼,他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而这两年袁林道虽然说对叶明俊再三退让,避其锋芒,可是经营江浙多年,手底下也是有自己的实力的,他摸不清叶明俊手下的人手,而隆盛帝同样的也不知道他究竟这些年手里握了些什么,因此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明知迟早是要撕破脸的,可是在大家都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只能维持着这种表面假样的和平而已,而周临渊担忧的是,袁林道狗急跳墙,先将叶明俊这个隆盛帝派去的人给杀了,这样一来,如果他的野心真的实现的话,计划也就被打乱,不但是隆盛帝要觉得头疼,而他这个当初提议要让叶明俊过去帮忙的人,也同样会被明绣给怨怼。
“我哥他……他不会有事吧?”明绣只觉得四肢都开始有些发冷,说话有些不利索起来,要说叶明俊对她的意义,实在是很难用一个单纯的兄长就可以表达得出来,他代表着更多,是她来到古代之后,第一个给她温暖关心的人,是第一个她真正意义上活了两辈子承认的亲人,那种意义很难用语言说得出,但是心里对叶明俊的关心,却是已经透过血脉深入骨髓,一直以来对于他明绣就有一种亏欠感,那种占了他妹妹身体的心虚,与后来成婚时他与周敏分开时的内疚,因此一听周临渊这么一说,就关心则乱了,只感觉脑子里迷糊一片,慌乱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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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周临渊清冷的话,适时的安抚了明绣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他冷静的模样很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他干脆放下碗筷,捉了明绣的手道:“这事儿父皇已经有了安排,你别着急,我也会派几个暗卫过去悄悄跟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相信我”
听他保证的话,明绣勉强静下心来,胡乱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还是担忧,神态忧心忡忡,眉头微颦,看着他说道:“父皇想要怎么安排?”这次二皇子的事儿还没过去多久,让她心有余悸,隆盛帝心狠手辣,一代枭雄似的人物,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牺牲可以利用,死了还能将他的用处发挥到最大收拾冯家,那等心机与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匹敌,她怕,她怕隆盛帝为了大局,也是要用同样的手段牺牲叶明俊,来达到自己最大的目的。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儿子也丝毫不心慈手软,对付别人的儿子,自然是会更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不敢想像,如果隆盛帝真的决定这么做了,自己到时该如何反抗,可隆盛帝身为一国至尊,掌权天下,生杀大权由他掌控,自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能阻止他该怎么办才好?明绣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的慌乱褪去之后,变得理智了些,眼睛里却是透出一抹倔强与冷色来:“临渊哥哥,你要告诉我,我哥哥不能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