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说人家忘恩负义,此时一旦牵扯到她自己的事,她又哪来的脸皮凭什么要自己替她说话?珠儿心里不屑,此时被留在这屋里,显然也知道了于舒晋的用心,明白他是要想自己留下来,说说看这于小姐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现在于舒艳这么拉她出来当证人,别提她之前还不顾自己死活,就算她真做事认真细心了,自己就算为了父母的性命,也会将事情不对劲儿之处说出来,更何况她说的又不是假话“奴婢在三年前元月的时候,那时小姐好似性情大变,变了一个人般,将奴婢和绿儿调离过身边一段时间,三年前腊月,才将奴婢二人又重新调回了身边。”她这么一说,无异于是表明了自己根本不是一直守在于舒艳身边的,之前于舒艳说过的话,自然就是胡说八道,没人作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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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其中也是值得令人玩味,三年前的元月,珠儿绿儿从小就是跟在于舒艳身边一起长大的家生子,主仆三人之间感情不说很好,可是对于自己贴身侍候的大丫头,一般当小姐的都会是依靠一辈子的事情,就连出了嫁,这些丫头也会跟在她身边,不但是能力出众会成为她的管事妈妈,而且还会临老也跟在她身边,可这样的情景,为什么在珠儿绿儿没犯什么错时,就被于舒艳突然调离?更何况一次还调离了两个?
这是不是表明了,于舒艳当时已经是不对劲儿,害怕被自己贴身侍候的丫头看出了什么破绽,所以才想将二人在没犯过错时调离开来呢?
在场于光左与于舒晋更是因为珠儿的话脸色阴沉了下来,看着于舒艳的目光中带着隐忍的怒火与沉重,于光左强忍住内心中的惊怒,总算是在官场混迹大半辈子,临老又遭受过这样从未想过的遭遇,整个人变得冷静得多,很快将心里的情绪压了下来,皮笑ròu不笑语的冲着脸色苍白的于舒艳道:“姑娘,请问你究竟是谁?”
于舒艳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好似在他面前自己无所遁形一般,下意识的别开了头,有些慑慑道:“爹你在说什么?”她说完看到一旁表情微怔的罗氏,想到她一向疼自己,也是最好说话的,忍不住扑了过去,拉着罗氏手道:“娘,我真的是你的女儿,我长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对于长相身体是属于于光女儿这一点,于舒艳是深信不疑,她穿越过来时只是一缕幽魂,身体还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除了灵魂,身体可不是西贝货,可是谁又能透过身体,看到她灵魂不是于舒艳本人的?一想到这一点,于舒艳不由有些得意,觉得自己要哄骗罗氏这么一个长年生长在内宅的女人,那简直是易如反常了。
于舒艳知道罗氏在这内宅之中一向很有说服力,也许是因为她父亲是原本礼部尚书的原因,她嫁与于家也算是下嫁了,于光左对这个夫人一向很是尊重,而出生于大家的罗氏也很懂礼节,夫妻俩这些年感情也算是甚好,于光左虽然有妾室通房,可都是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生的子女也大多跟罗氏较亲而不是原本的姨娘生母,对于同等地位的某些官员来说,于家的人口已经算是很简单的了。这些事情是于舒艳在穿越过来的两年之内,慢慢从下人奴婢的口中摸出来的情况,此时想起这些,于舒艳只知道这几年来自己也惹过大小不少麻烦,可只要有罗氏帮着说话,于家父子就算有心想要说她一说,也只能这么就罢了。
谁知原本以为会抱住于舒艳好一番心疼的罗氏,反倒神色间变得冷淡了起来,于舒艳这张面孔,简直和她生出来的女儿一模一样,她以往最疼的就是她,在得知皇上赐婚时,她也曾经慌过害怕过,求过于光左,可是后来自己的父亲罗侍郎过来于府一趟,和说她过一些事情,她才得知于舒艳在外头惹了什么样的祸事,这个女儿在外头开的店铺,虽然名为和太子妃争生意,可是那幕后的老板却是皇帝陛下,跟皇上抢东西,有了那个胆量,也要看有没有相应的本事,于舒艳自然是没有那个本事的,所以只能被当作一件货物,随意配了人。
“你不是我女儿”一想到这些,罗氏的神色更是淡了些,她以往疼爱于舒艳,也不愿意相信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毕竟是大家子出生,这些眼力与判断力她还是有的,从出生到现在这么些年来,于氏都在内宅长大,什么样的阴损事情没听过没见过?虽然还是不愿意相信,不过她心里已经隐隐明白丈夫和儿子的话,可能这个女人,真不是自己的女儿。她神色有些忧伤,带了留恋看了于舒艳的脸庞一眼:“我艳儿唤我时,总是唤娘亲。”此时罗氏一想通,再加上之前珠儿说的话,才回想起来,这个女儿确实是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再唤自己娘亲与唤于光左爹爹了,都是唤娘和爹,以前就是因为本身的于舒艳会撒娇,连称呼都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恋,所以才惹得夫妻俩特别疼爱,当时突然的变化,罗氏还以为是这个女儿长大了,此时听珠儿说起,只觉得满心说不出的悲愤:“我女儿究竟去哪儿了?”这是一个假的于舒艳,已经在这于府呆了三年,那么真正的于舒艳去了哪儿?
“肯定是这女人图谋我们于家势大,看到妹妹与她长相相似,说不定起了谋害之心,这才鱼目混珠。”于舒晋冷冷的看着于舒艳苍白的神色,虽然脸庞一样是熟悉的,可是他心里已经生不出丝毫感情,只觉得厌恶不已,转头冲于光左道:“爹,咱们报官吧?”
一听他这么说,于舒艳突然害怕了起来,连忙站起身道:“我就是于舒艳,大哥你怎么能冤枉我?我不再唤娘做娘亲,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说不出来了?”于舒晋对她不再客气,以前是对这妹妹又气又怨,这两年很少再与她说过一句话,都是眼不见为净,此时一旦得知她可能不是自己妹妹,于舒晋则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是一味躲避,说得于舒艳再也说不出其它话来。
“晋儿,你也别再多说。”罗氏眼角带着忧伤,安抚住自己的儿子,脸色如罩了层寒霜般转头看着于舒艳,虽说心底已经猜到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儿,不过眉梢间依旧是带了丝期盼,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我女儿,一问便知我与老爷的名讳是什么,你说得出来,我就相信你”
看着罗氏轻声的说话,于舒艳不由哑口无言,突然望着罗氏说不出一句话来。在于府里头,人人都只知道唤于光左与罗氏做老爷夫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叫他们名字?她努力歪着脑袋,想从记忆里头回忆出几分来,只可惜当初来到这古代时,只忙着得知那些在她看来比较重要的消息,比如年份是何时,皇帝是谁,太子王爷又是哪位权势最大长相最俊……等等无关紧要的事情。
再加上她又吃不了那个苦,于舒艳身体本来的回忆与她的记忆相接合,那种疼痛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她在得知了周临渊隆盛帝等大周朝权贵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忍不住那种苦,不敢再去触碰那些回忆,等到后来几年过去,那些回忆更是渐渐烟消云散,不再存于她脑海里头,开始于舒艳还庆幸,此时看来则是大大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