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微微一怔,后世时,母亲本也是公职人员,可为了她的学业,辞去工作。
那时,母亲将自己的学习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从晨起卯时(早上七点)直至亥时(晚上十点)入眠,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日程表。
面上的表情也总是那般严厉淡定,早早地便为自己的人生做好了周密且科学的规划。
陆子衿回过神来,抬手将母亲额前散落的碎发轻轻拢至耳后,温声道:“母亲,那我生的第二个儿子姓陆,如此可好?”
尚书夫人听闻此言,不禁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迟疑道:“那南宫珣他能同意?”
“女儿自会与他去说,想来应是无妨的。”
陆子衿心中想着,后世大家皆是独生子女。
若女方家执意要传承姓氏,往往便会约定生二胎随女方姓,她觉着南宫珣应当不会对此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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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夫人面上神色这才稍有缓和,心中虽仍存疑虑,可女儿向来言出必行,既已答应下来,想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抹云手脚麻利地将准备好的食盒拎起,跟在小姐身后,出了尚书府。
“你说珣世子会应允此事吗?” 尚书夫人接过周嬷嬷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一口,今日这一连串变故着实让她伤了心神,此刻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晕眩之感阵阵袭来。
周嬷嬷赶忙上前,手法不轻不重地为夫人揉着太阳穴,轻声宽慰道:“小姐自幼便有主见,她既已答应了夫人,若是卫国公府那边不应允,依着小姐的性子,估计便会退婚了。”
尚书夫人一听 “退婚” 二字,心口猛地一紧。
女儿眼瞅着就要年满十六了,这连日来与卫国公府的往来又从不避人耳目。
若是真的退了婚,往后这名声……
她越想越觉心慌,只觉得脑袋愈发晕眩起来。
“你说我今日这般,是不是做错了呀?” 尚书夫人面露忧色,喃喃自语道。
周嬷嬷听了这话,却不敢随意回应,她深知小姐的个性,即便日后嫁了人,也断不会抛下老爷夫人不管不顾的。
“夫人今日是受了惊吓,小姐聪慧过人,定会将诸事安排妥当的,夫人且宽心便是。”
听了周嬷嬷这话,尚书夫人未置可否。
只是不禁又要落泪,心中暗叹,若不是自己肚子不争气,没能生个儿子出来,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局面呀。
且说陆子衿这边,到了狱中,那狱卒接过陆子衿递上的银两,放在手中颠了颠,眼神流里流气地在陆子衿身上打量了一番。
这才慢腾腾地走到陆尚书的牢门口,打开牢门,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儿啊,别磨蹭。”
陆子衿见状,心中一阵厌恶,不过也只得适应这里的办事风格,笑着点头应是,只求能尽快让父亲吃上这午膳。
陆尚书此时正端坐在稻草之上打坐,身上虽沾染了些脏污,衣衫也因被抓之时的拉扯,破了几处,可神色依旧泰然自若,不见丝毫狼狈之态。
“真不愧是我父亲,荣辱不惊,这般气度,女儿佩服。” 陆子衿打趣道。
听到女儿的声音,陆尚书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温和,问道:“送完葬了?”
“嗯,父亲,先过来用膳吧。”
陆子衿边说边将小矮几置于稻草之上,还特意晃了晃,确认平稳后,才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取出,摆放整齐。
“如此丰盛?” 陆尚书瞧见面前三菜一汤,微微诧异道。
“越是这般艰难时刻,越要吃饱睡好。” 陆子衿微笑着回应。
“女儿说得极是。” 陆尚书点头称赞,随后执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开始用起膳来。
陆子衿则转身,在靠墙处的稻草上仔细铺上裘褥,又将裘被展开盖好。
这牢内终年不见阳光,寒湿气极重,这皮毛之物能很好地隔开潮气,也算是能让父亲在此处睡得舒坦些。
“父亲,待您出狱之后,这些便留给那牢头吧。” 陆子衿说道。
起初那牢头本不同意陆子衿带进被褥,后来听闻用完后,这些东西可归他所有,这才欣然应允。
毕竟这一套被褥价值不菲,值好几百两银子呢。
片刻之后,陆子衿收拾好食盒,起身离开。
“小姐,你怎的一点儿都不慌呀?” 抹云看着一向矜贵自持的老爷坐在稻草上,心中酸涩,一时没忍住,差点就哭出声来。
她实在不解,小姐为何还能这般镇定,与老爷有一句没一句地好似说着家常一般。
“遇着事儿了,想法子解决便是,父亲本就未曾贪墨军饷,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何可怕的?”
“子衿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