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监斩官,正是陆鸣雪的爹陆正山。
当时的陆家,被皇帝派来的亲卫团团包围,一直到第二年春,事件彻底平息,方才撤走。
立下如此汗马功劳的陆正山却也只往上提拔了一级而已。
……而在第二年春夏交际的蹴鞠会上,裴行迟就对她“一见钟情”。
陆鸣雪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冥冥之中都是有联系的。
卫封寒见她满脸震惊,沁出眼泪悬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欲落不落,也意识到哪里不对。
正欲伸手碰她。
陆鸣雪突然抬头,嘶哑着声音问:“裴行迟和肃侯之女,是什么关系。”
卫封寒见她不顾自己的嗓子,只觉心猛地一揪,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你要是不想这把嗓子废了,就别说话。”
陆鸣雪打开他的手,强硬道:“回答……我。”
是,她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吞刀子,但她不想再被卫封寒敷衍过去。
他们之间说是合作,但其实,她始终在被卫封寒牵着鼻子走。
卫封寒连连投降:“好好好,我说,你听我说,你就不要说话了。”
陆鸣雪木着脸,点点头。
“肃侯之女名叫姚兮倩,是行迟的青梅竹马。其实……”他有些无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小时候我和行迟还在太学读书的时候就和她认识了,因故分开,后来我去了北关,行迟又找回了她。我原以为再次回来,会是为了喝他俩的喜酒,没想到,肃侯卷入谋逆,全家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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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姚兮倩,就是裴行迟藏在心底的人。
涌泉巷女子是他用来凭吊的替身。
而她呢?裴行迟娶她,是因为当年爹应下监斩的差事,所以迁怒她吗?
何其可笑?
将她捧到云端,然后重重摔下,曾经心中那些天真的幻想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这一年的辗转反侧,是不断加重的伤痕,是时刻笼罩的死亡阴影。
他都是为了泄愤!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肿着痛着。
卫封寒见她一脸如丧考妣,想劝却又不知该怎么劝。
她都已经打定了和离的主意,怎么还会为裴行迟曾有心上人而伤心呢?
卫封寒咽了口口水,素来放肆随性的小将军,罕见地有些手足无措。
幸而陆鸣雪很快整理好情绪,她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卫封寒。
她在纸上写:“你认识姚兮倩,为什么看到画像却说不认识。”
卫封寒瞥她一眼:“我和她认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现在样子早变了。……我可对她可没有非分之想!”
陆鸣雪没去管他最后那句话。
“你拿着画像问了哪些人?”
卫封寒蹙眉道:“我问了很多人,不同的身份,你放心,他们不会对我说谎。”
陆鸣雪点点头,在纸上写:“你走。”
“啊?啊!赶我走?”
卫封寒挑眉,没想到陆鸣雪这么快翻脸不认人。
陆鸣雪将沾满浓墨的笔往桌上一扔,墨汁飞溅,幸好卫封寒一身黑衣,看不出是不是遭了殃。
他扯了扯衣摆,脸色黑下来,也有些生气。
“你迁怒我。”
陆鸣雪无心再和他纠缠,冷着脸背过身去。
一般人见此,自然也就知道该走了。
偏生卫封寒不是一般人。
等陆鸣雪再回头时,他还站在原地。
虎着一张脸,也侧着身子不理她。
……
若是旁人看了,只还怕以为这是一对儿在闹别扭的璧人。